他唱着林俊傑的《我還想她》,明明隻是個十七八歲的少年,卻好像個已經感情冷熱的人,不光是技巧還是感情很容易讓人進入到歌聲的氛圍裡。
雲夏怔愣地聽完,直到視頻播放結束,手機屏幕充自己的視線移開,她的眼睛才動了下。
倪念并不知道她在想什麼,隻是一個勁地想證明自己沒瞎說:“怎麼樣,冬遲是不是唱得賊好聽?”
“我好不容易才留下的這個視頻,他一直不讓我拍他唱歌的樣子,每次偷拍都被發現然後要求删掉,這還是唯一幸存下來的。”
“我當時都沒發現,怎麼偏偏是這首,第一句就是‘請告訴她我不愛她’,歌詞都在拒絕我……”
雲夏懵懵然聽她講完,終于意識到了一個問題,開口問:“這學期前面幾周每周日晚上冬遲都在這唱歌?”
“對啊,”倪念講到這還有點不爽,“隻可惜他不幹了,估計是被這裡的小妹妹騷擾煩了,還有了别的工作吧。”
“老闆”這個備注。
不去就扣錢。
好像這個答案确實更加現實合理。
所以,一直以來,她都誤會了冬遲?
雲夏一時都難以置信,自己這段時間以來的擔心糾結,竟然都是一場誤會。
她怎麼就誤會到了這個地步?
倪念還在一個勁惋惜冬遲不來唱歌的事,好半天才注意到雲夏的神色不對,伸手碰了碰她胳膊,問:“雲夏你怎麼了,身體不舒服?”
雲夏回過神,搖了搖頭,想到自己不光誤會了冬遲,還誤會了倪念,她臉上燙起來,低着頭不好意思說:“對不起。”
倪念聽到她突然道歉直接笑了,“你有啥對不起我的?”
雲夏臉上越來越燙,即使沒有被人知道,沒有人責怪,整個人也無地自容,“我誤會了你和冬遲的關系……”
“誤會我和冬遲的關系?”倪念聽到這話挑眉,下意識以為是戀愛關系,惋惜地開口道,“我倒是希望我和冬遲是男女朋友關系,隻可惜他不喜歡我,我也隻能另覓芳草了。”
雲夏臉更紅了,低着聲,嘴唇動了動,還是說了出來:“不是……”
“我是把你和冬遲當做那種……那種……包養……”
雲夏聲音越說越低,人越無地自容,倪念沒有聽清楚,身體往她那邊靠得更近,“什麼?”
雲夏隻能再說了一遍,聲音更小:“就是包養關系。”
這會兒聲音小,但距離近,倪念隐隐約約聽到了兩個字,還以為自己聽錯了,有點不相信地反問道:“包養?”
明明隻有兩個人,但雲夏莫名感覺自己在被公開處刑,臉又熱又紅,手都不自在地扣着,點了點頭,“嗯”了一聲。
聽到答案被确定,倪念整個人都愣了一下,反應過來後,整個人都控制不住地大笑,手不停拍着吧台桌面,試圖停下來,好不容易才止住了笑聲,但身體還是笑得顫抖,語氣既不可思議又覺得荒謬:“你竟然覺得我包養了冬遲?”
自己說這話都覺得神奇,倪念又笑了一陣,好不容易停下來,“唉”了一聲:“我倒是想,可惜沒那個機會。”
倪念笑得肚子疼,酒也不喝了,一臉好奇地看着雲夏:“你怎麼會有這種想法?”
雲夏整張臉已經完全紅成了櫻桃的顔色,快要滴血一般,頭都不敢擡。
但她也确實不是亂想到了這麼一層。
“就是我開學那天撞見冬遲和人打架,那夥人就說冬遲什麼小白臉,熱衷被人包養……”
“後來又聽到冬遲自己說什麼看腹肌可以,得付錢之類的話。”
“然後他每天周日晚上都不去上晚自習。”
“那天在校門口碰見你你又說冬遲耳機落裡那了。”
“然後又是老闆,又是錢……”
樁樁件件加起來,串聯起來,明明隻有她以為的那個結果,卻偏偏不是。
倪念聽她一個個說完,笑起來:“原來如此,那夥人就是去找冬遲麻煩,而且還是因為我喜歡冬遲,跟他本人沒什麼關系,至于什麼看腹肌得付錢之類的話,冬遲他一直是這個說話風格,開玩笑連自己都調侃,要是給錢就能看腹肌了,我可能已經把他全身都看完了。”
說完,看着雲夏瞪得大大的眼睛,笑着又補充了一句:“當然,我這話不是開玩笑。”
“冬遲他看上去為了錢幹這幹那,其實比誰都要守底線,嘴上說着‘看腹肌可以,得付錢’之類的話,實則他不想幹的事,多少錢他都不一定幹。”
“就像他父母去世後一直不花父母留下來的錢一樣,說不花就不說,高中三年的生活費學雜費全是自己賺的錢,唱歌也說不唱就不唱了,加工資也不肯。”
雲夏一直專注地聽着倪念的話,眼睛一轉不轉地看着對方,說到這倪念停了一瞬,歎了口氣,搖搖頭說:“你都不知道,我從見他第一面就開始喜歡他,剛開始還隻是好色,後來就真的喜歡上了,上次見面直接被他拒了。”
“說不喜歡就是不喜歡,一點可能性也不給。”
倪念說到這還有點委屈,雲夏不知道怎麼安慰,隻能伸手搭上了她的肩膀,結果剛搭上倪念就又笑了,轉而看着她道,“對了,我跟你說了這麼多,都沒對你有什麼了解,你有沒有談戀愛啊?”
突然轉變到她身上的話題,雲夏恍惚一瞬,看着上一刻還有點傷心的人,現在整個人八卦燃燒的樣子,一時無法适從,搖了搖頭,“我還沒有談過戀愛。”
倪念一副果然如此的表情,又問:“那有沒有喜歡的人?”
雲夏還是搖頭:“沒有。”
倪念八卦的表情頓時消散個幹淨,臉上全是失望,“你們好學生都是愛情絕緣體嗎?難道這就是我成績一直這麼差的原因?”
雲夏不知道怎麼說,她對這方面的問題确實一概不知,一竅不通,隻是覺得成績好壞跟這兩個問題應該沒什麼關系,說道:“也不都是吧,之前我還看到過新聞,一對情侶高中談戀愛一起考上top2來着。”
聽到自己随口的調侃被女孩認真找證據反駁,倪念笑起來,“我算是理解你為什麼會誤會我和冬遲是那種關系了,你也太可愛了。”
雲夏聽到這話還是雲裡霧裡的樣子,表情顯得更加可愛了。
“得,我發現我這個差學生有個喜歡好學生的命,”倪念說着拿起桌上的酒杯,伸到雲夏面前,示意雲夏,“來,幹個杯,算是我原諒了你對我和冬遲關系的誤會,也當是我交了你這個朋友。”
雲夏聽到倪念這樣說,剛才一直愧疚的心散了不少,一下開心起來,舉起桌上裝着溫水的玻璃杯。
兩隻古典杯相撞,嘭的一聲清脆玻璃相碰聲,然後分開,倪念喝了一口酒,雲夏也喝了一口杯中的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