傅錦時注意到褚晝津衣衫上被濺上的茶水,她知道此刻得體的做法是關心一句,而放在以前她也确實會如此,可如今她第一反應卻是探查消息,于是她便也問了出來,“你認識衛貴妃。”
雖是疑問的話,語氣卻是肯定的。
如今宮中并沒有說書人提到的這位衛貴妃,但看褚晝津的反應,恐怕他與這位衛貴妃不僅僅隻是認識的關系。
褚晝津臉上總是挂着的嬉笑早已消失,他聽見傅錦時的聲音轉過頭來,淬了冰的眸光直直的落在了她臉上,“你不走便是在等他說這個?”
他的聲音幽冷,與往常總是帶着幾分笑意上揚的尾音截然不同。
傅錦時見到他的反應,明白了褚暄停說的那句“他坐不住的時候”是何時。
她抿唇沉默,沒有反駁。
“……陛下終是無奈,允了貴妃請求,最終一屍兩命……”
一樓的說書人還在繼續,傅錦時與褚晝津之間的氣氛全然沒了之前的融洽。
“與她無關。”褚暄停的聲音從樓梯間傳來,不多時人已經出現在了二樓,他身披鶴氅,好似還裹挾着外頭的寒風,身後跟着沉西,“孤不過交代她多坐一會兒。”
“太子殿下好算計。”褚晝津臉色陰沉,他冷笑出聲,“大哥若是想知道什麼大可直接來問我,何必借助傅四算計我。”
“算不上算計,你的事孤無有不知。今日不過是出氣罷了。”褚暄停走到兩人桌前,觑了一眼地上的茶杯碎片,緩緩道:“看來孤的确出氣了。”
他說這話時嘴角噙着笑,眼底卻滿是寒涼。
褚晝津目光陰沉冷冽,“大哥好本事。”
“二弟過譽了。”褚晝津輕笑一聲,望着他難看的臉色,微微俯身,在他耳邊意有所指道:“都是演戲而已。”
褚晝津側眸看他,褚暄停嘴角微勾繼續低聲說:“若是哪日改了主意,孤可以輕點計較你三番兩次染指孤的人。”
他說完便直起身看向傅錦時,“走嗎?”
傅錦時起身同褚晝津行禮告辭。
褚晝津臉色陰沉地望着他們的背影消失在樓梯口,片刻後收回目光撇向了對面的茶室,見那裡已經空了,他道:“商邑,喊人來掃了吧。”
他一邊說着,一邊從一旁的茶盤上重新拿了一個杯子,慢吞吞地替自己滿上茶,端到鼻間垂眸輕聞,面上一派閑适,哪還有半點失态的樣子。
“是。”暗處傳來商邑的聲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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出了茶樓,上了馬車,傅錦時問褚暄停,“你與二皇子打的什麼啞謎?”
褚暄停一上馬車便跟沒骨頭一樣懶洋洋地向後靠着,“在孤回答你之前,你得先跟孤說說,你此行目的是什麼。”
“果然什麼都瞞不過殿下。”
“你最近這些日子出府的痕迹那樣明顯,也沒想瞞着。”褚暄停慢悠悠道。
以傅錦時的身手,若是想瞞着,這太子府中沒有人能跟得上她,連武功最高的沉七都不行,上次沉月能看到她與褚晝津在馬車上相見,也不過是占了馬車一早便停在那的便宜罷了。
傅錦時沒有反駁這一點,她最開始不信任褚暄停,自然做事會瞞着,但自從那日葉雲與唐明珂來過,她與褚暄停徹底坦白之後,她做事便也沒想再瞞着了,隻不過,褚暄停不問,她也不會主動說。
“本是來見一位故友。”傅錦時答了他的問話,“不過臨時改了計劃。”
“跟在老四身邊那個?”褚暄停想到了近些日子在褚千堯身邊看到的那個生面孔,今日他在另一頭的茶室中也看到了。
傅錦時絲毫不意外褚暄停猜得到,“嗯。”
“看來你查到的比孤想象的要多。”
傅錦時道:“隻是确認了二皇子是四皇子的人而已。”
“确認?”褚暄停挑眉,“确認之前得有懷疑,你是從何時懷疑的?”
他這話便是将傅錦時知道的消息再肯定了一番。
“你果然早就知道。”
“很意外?”
“意料之中。”
褚暄停笑了一聲,傅錦時說:“是秋狩時,五皇子中毒一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