陳君遷飲下最後一口酒,拍了拍謝遇歡的肩,露出個意味不明的笑來:“今兒我大婚,說什麼死不死的。”
說完,他又重重在他肩上拍了兩下,緊緊一握,才搖搖晃晃地往院裡走去。
謝遇歡盯着他的背影,良久,笑着搖起了折扇。
*
婚宴喝到最後,陳君遷也隻是微醺。
他平時極少喝酒,畢竟酒這玩意兒可不便宜,但也許是天生不易醉,也可能是經過蕭景垣鬧得那一遭,酒便喝不進心裡去,自然也就味同白水,千杯不醉了。
直到把大部分賓客都喝趴下了,陳君遷才晃晃悠悠地推開東屋的門。
聽見開關門的聲音,沈京墨忙擡起手擦幹臉上未幹的淚痕,将剩下的點心放到床頭的矮桌上,坐直了身子。
陳君遷腳步虛浮,走到她跟前時還晃了一下。沈京墨忙伸手去扶,他卻自己站定了,帶着酒氣問她餓不餓,渴不渴。
沈京墨兩次都搖頭。
但他還是給她倒了杯水放在矮桌上。
沈京墨蓋着蓋頭看不見他,隻能側目看見那杯搖晃的水。
下一刻,有限的視野之内,突然出現了陳君遷的身影。
他在她面前蹲下身去,從懷中摸出了什麼,一手去摸她腳踝。
沈京墨吓地忙擡起腳來往床裡頭縮,但動作不及他快,還是被陳君遷一把握住了腳踝,拉向他懷裡。
“這是做什麼?”
他沒回答,輕輕脫下她的鞋襪,動作有些笨拙地把一條墜着鈴铛的紅繩系在了她纖細的腳腕上。
她的腳很小巧,腳趾圓潤,皮膚又白又嫩,摸上去十分滑手,腳踝也纖細,本就不怎麼長的紅繩系上去,竟還有些松垮。
陳君遷系好紅繩便把她松開了。
沈京墨臉色通紅,剛一得了自由便急忙将腳放下去。這一動,鈴铛叮當作響,冰冰涼涼貼在她腳面,吓得她又是一縮。
但這一出聲,她似乎也明白了系鈴铛的用意,臉色變得比蓋頭還要紅。
下一刻,床闆一沉,陳君遷在她右手邊坐下,她瞧見他兩隻大手在衣擺上狠狠搓了好幾下,随後舉了起來。
她眼前緊接着便亮了。
蓋頭被他挑起來丢到了床上,燭光略有些刺目,晃得沈京墨側過頭去,恰對上了一雙醉意沉沉的如墨黑眸。
他穿一身正紅,雖不襯膚色,卻更顯英氣。加之今天喝了些酒,眼神不似往日鋒利,整個人也顯得柔和了許多。
沈京墨隻匆忙瞥了他一眼,便将頭低了下去,手指緊緊絞着衣裙。
她早已想好要對他說些什麼。
他大概還不知道她已經知曉他有心上人這件事,還要在賓客面前賣力演出喜悅,實是不易。
不如現在就與他挑明她亦心有所屬,好讓兩人都能安心。
“陳大人……”
沈京墨話還沒說出口,就感到臉上一熱。他帶着酒氣的唇就這樣不打招呼地貼了上來,雖隻是在臉頰輕輕一碰,還是讓她驚了一瞬,腦中似有什麼炸開了似的,竟都忘了躲開。
見她小臉绯紅一片,杏眸微張,卻沒有抗拒,陳君遷登時覺得小腹一緊。
他的酒勁似乎這才開始上頭。
順從着本能,他又貼了上去,毫無章法的吻印上她的側臉,又一路向下,愈發着急地向下探去,吻過下颌,滑向脖頸。
“不……”沈京墨終于從震驚和羞澀中回過神來,手先于腦子一步,猛地朝他胸口一推,“不要!”
陳君遷正吻得上頭,迷迷糊糊間,毫無防備地被她這麼一推,竟直接從床上摔了下去,一屁/股坐到了地上。
“咚”的一聲悶響,兩人都怔住了。
這一下雖不疼,陳君遷卻清醒了。他甩了甩發脹的腦袋,被酒模糊了的雙眼這才看清,她眼角有哭過的痕迹。
“怎,怎麼了?我弄疼你了?”
沈京墨緊緊攥着衣領,往後瑟縮着。
她不明白,他明明有心上人,怎麼還能對她做出這樣的事?既不尊重他的心上人,也不尊重她,他怎麼能這樣?!
“陳大人,”她急促地喘/息着,忍着恐懼和羞憤,“我不知你會如何,但倘若我心有所屬,必不會和旁人做這檔事。就算是結為了夫妻也不行!”
陳君遷腦袋一懵,猛然回想起方才蕭景垣說的——
“你的女人在上京,早就有相好的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