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什麼意思？”

夏妤缈沒明白，哪吒說的話雲裡霧裡的。

“你下來這點時間裡，我禀告了此事，随後玉帝便命我去捉拿了擅自離守的奎木狼，交差路上我順口問他一嘴為何要把妖丹給百花羞，你可知他說什麼？”

哪吒領着人往園中的小亭子去，邊說便帶人坐下。

“他說了什麼？”夏妤缈坐下後急忙詢問。

“那百花羞原來也是天上的侍女，她與奎木狼相愛，正巧碰上下凡曆劫，兩人索性相約凡間厮守。”

聽哪吒這麼一說，夏妤缈更是疑惑了，若兩人相愛，百花羞又何必是厭棄？

“那為何百花羞對奎木狼的态度如此怪異？她看上去不像是愛着的樣子。”

“笨，神仙曆劫都是洗去記憶重新投胎。”

哪吒擡手給人額頭來了一下，輕輕一敲把夏妤缈混沌的思緒理清晰了。

“你是說，百花羞沒有原來的記憶便不再愛着奎木狼了？”

“是了，奎木狼非正規下凡，他落入凡間成了妖，又是吃人又是殺人，如今要還的罪孽不少。”

哪吒仰頭往後靠着木欄閉目養神，夏妤缈扭過頭去看他：“哪吒...輪回轉世了，那還算同一個人嗎？”

“怎麼？”

“沒有記憶，那隻能算是别的人了吧？”

“...”

哪吒睜開了眼直起身，與她對視。

“魂可以轉世，身體可以重塑，唯獨記憶不可缺失，沒了記憶那還是自身嗎。”夏妤缈與哪吒對視間垂下眼喃喃道。

就像百花羞與奎木狼一般，百花羞沒有了前世記憶，她不愛奎木狼，她成為了獨立的個體，而非擁有情愛的仙女。

她是寶象國的公主，隻有奎木狼遵守約定來尋她，可那也隻是一個錯誤的開始罷了。

他非她的如意郎君，沒有情，隻會讓百花羞感受到痛苦與害怕，在面對吃人的黃袍怪，她什麼都做不了。

“你在想些什麼。”

哪吒屈指勾起她的下颚，讓她擡眼看他，又輕輕問了一聲，莫名的讓他感覺到狸奴的不對勁。

“前世與今生都是兩個人罷了，哪吒，他着相了。”

“沒有在一起的經曆和記憶，那就不算是從前那個人，我那時不也是嗎。”

“哪吒，那你又為何執着于我？”

“或者說，哪吒你執着的是誰？”

夏妤缈的聲音很輕，她陷入了死胡同，因為這件事她突然間意識到，她與哪吒的相遇似乎并不像是巧合。

她不想當什麼前世今生的替身，不想成為前世的情感載體。

夏妤缈就是夏妤缈。

不會是任何人。

“我看你才是那個着相的人。”

哪吒淡淡看着夏妤缈的雙瞳緩緩變成豎瞳，如同捕食一般的眼神在盯着他。

可他沒有絲毫不自在，反倒是又朝人眉心彈了一下：“想什麼呢，我一開始見到的你不就是你？”

“蠢又笨的貓，睡在我的荷葉上。”

“第一眼就是你，并非别人。”

夏妤缈被彈得緩過了神，搖頭晃腦地把腦子裡胡思亂想的東西甩出去。

她真的是小說看多了，哪來的什麼前世今生，打從一開始她與哪吒就是在肉身重塑的時候相遇。

除非她是在哪吒還沒幹出來削肉剔骨那件事之前認識他，不然怎可能有關聯。

見她雙眼正常透露出些懵懂之後，哪吒才翻了個白眼：“話本子看多了？還想到前世今生去。”

“我堂堂三太子能讓你死？不對，就算是死了我也能從閻王爺手裡把你搶回來。”

矜傲又桀骜不馴的聲在她耳邊響起，信誓旦旦的模樣反惹得夏妤缈笑出聲。

“那你可得争取在我喝孟婆湯之前找到我才行啊，不然我都把你忘光了，沒了記憶就不是之前那個我，你就不能再來找我了。”

“你不等我？”

“我自然會等你。”

“哼。”

一聲不自然的冷哼冒出，哪吒沒再開口，閉眼養神，他有些不尋常的累。

蓦地一隻手撫上他眼，帶着點力道讓他躺下，哪吒沒有抵抗，平穩穩地順着夏妤缈枕在了她的腿上。

柔軟的，溫熱的掌心覆蓋在眼上，熨帖着疲憊的人，與之同出的淡柔蓮香讓他不由自主放松下來。

“哪吒，答應我...我要是哪天真喝下孟婆湯輪回轉世了的話，不要把轉世當做我。”

.......

...........

“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