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哪吒？”

“哪吒你理理我呗，我錯了！”

“我真錯了！不該那說的！！！”

“我給你變毛絨絨讓你摸怎麼樣！”

“哪吒——”

不假思索脫口而出的話讓夏妤缈吃到了苦頭，在死一般的寂靜過後，哪吒松了手直接背過身不理她了，整個人都散發着陰沉氣息。

她湊到左邊，轉右邊，湊到右邊，轉左邊。

她錯了，她是真沒想到哪吒心裡也會計較這個。

夏妤缈好聲好氣軟下聲哄着人，實在沒法子了直接變成原型湊上去蹭，嗲聲嗲氣夾出貓叫聲。

毛絨絨的大腦袋蹭着腿肚，尾巴又纏上去小心翼翼勾着，時不時擡頭用一雙圓眼可憐兮兮看着他，哪吒心裡十分的火氣也被磨去八分，俯下身将貓一把抱進懷裡坐到一旁順着毛。

“跟我學槍法，别去跟臭猴子瞎學一些亂七八糟的東西。”

...猴哥到底哪裡不好了！

夏妤缈暗自腹诽，嘴上卻道：“好好好，跟你學。”

“等今晚這一難過了，你就跟我回雲樓宮學槍。”哪吒給她輕輕梳理毛發，順得貓呼噜呼噜。

“嗯嗯...嗯？明天就要走？！”夏妤缈被順毛迷了心，一股腦答應下來後才反應過來。“也...用不着那麼着急吧？”

“嗯？”陰沉沉的聲冒出來，夏妤缈尾巴立馬炸開。

“再讓你跟猴子走下去，你怕是都不知道原主人是誰了，學了一堆亂七八糟的槍法回來，到時候丢我的臉？”

“猴哥又沒那麼...”夏妤缈嘀咕聲在哪吒的手捏到她後頸上後徹底消失。

被捏住了命運的後脖頸！

認命了。

“好吧好吧，我跟你回去學槍法，反正菩薩說了我可以随時溜人。”

貓尾巴悠哉一晃一擺，尾尖一撮絨絨白毛就在哪吒眼前晃來晃去，他沒忍住用手攥住了揉撚，夏妤缈身上的毛絨呼呼的，他也是許久沒摸着，如今貓兒甘願讓他摸兩把，可不得先回個本。

夏妤缈此時也沒認識到不對勁，當貓久了都忘了自己還是個人，男女有别，但哪吒撸貓手法又好，她趴窩在哪吒腿上眯起眼嗅着蓮香一時好似回到了以前躺在荷葉上悠閑酣睡的時候。

“等你學會自保了我再送你回來，同他們取經一路上妖怪太多，吃唐僧說不定能長生不老，但捉你吃肉...定是能成仙。”

哪吒撫着貓腦袋輕聲解釋起來，夏妤缈這千年吃了不少好東西，前五百年拿哪吒催生的蓮子當糖豆磕，後五百年躺在靈石旁吸天地日月之精華又有孫悟空給她灌下去老君煉的丹藥與九千年蟠桃，還有養傷之際哪吒尋來的各種靈丹妙藥。更何況她不食葷腥，一身的肉骨血早已被純淨靈氣浸滿，活似一顆行走的人參。

千年前就是因為這一身靈氣才惹得那賊鷹捉她而去。

“我比長老的肉還有用？”夏妤缈沒料到這事，她低頭看着自己寬厚又毛絨的爪，腦瓜子想不明白。

“吃了多少好東西沒點數？”哪吒沒好氣地彈了一下她額頭。

要不是那次大戰他把貓先擄走了，現在還不知道會不會被老君煉成一顆金丹。他也是把貓捉走了探查身體時，才發現貓兒身上被猴子喂了一堆溫養之物，可惜大多藥效被她嚯嚯了個幹淨，少部分吸收了修補斷骨。

“臭猴子當時也沒個數，把東西一股腦全給你喂進去了，得虧你命大沒被撐爆。”

我覺得哪吒你不能說猴哥，因為當初你也是這樣喂蓮子差點把我撐爆的。

夏妤缈眯着雙死魚眼暗自吐槽。

“趁現在取經之路還算安全，你早早學會了也可下來幫猴子，不然得拖後腿。”哪吒雖整日斬妖除魔但十分清楚天庭與西方打着什麼鬼主意，這一路上艱難萬分，本是與他無關，可貓兒被扯進，他不得不入局幫一把。

聽着哪吒給她分清楚利害後，夏妤缈歇了心思，她不想扯猴哥的後腿，那就隻得乖乖跟着哪吒學槍法。

“明日我們就去和猴哥他們拜别吧。”

半晌，哪吒得到了他想要的答案。

頓時心情愉悅，撫着貓毛享受片刻甯靜，自肉身重塑以來已許久未曾如此放松過，晚風習習，身上的毛團散發陣陣暖意，困倦襲來，他阖上眼，沉沉睡去。

夏妤缈聽到淺淺呼吸聲抖了抖耳，擡頭望去才發現哪吒的眼下有些許青痕，看來是真累到了。看了半晌，她打了個哈欠把頭埋進自己毛茸茸的腹部，也跟着睡去。束在腰腹上當腰帶的混天绫冒出個頭，晃了晃左看右看，延長了把一人一貓纏了個緊。

等次日清晨哪吒從睡夢中醒來，就見得紅綢繞滿身，腿上溫熱的毛團子還在呼呼大睡。他眼神中還帶着些迷茫，這一覺睡得太過舒暢，一時不知是何時辰，下意識摸了摸在身上窩着的貓兒，卻沒想弄醒了她。

夏妤缈迷迷糊糊擡起頭：“幾時了？”

“不知，先醒醒去找他們。”哪吒将混天绫收回，理了理衣襟。

那邊夏妤缈打着哈欠跳到地上，直接變回人形。這可給哪吒吓一跳，就怕又出現上次的事故，混天绫都擋眼前了，隻聽聞夏妤缈疑惑的聲音：“幹嘛把混天绫變這麼大？”

見她衣着整齊，哪吒松了口氣輕咳一聲淡然自若把紅綢纏回腰間，又轉移話題：“怎麼不穿我給你的那套衣裙？”

“那一身啊......太不方便了，要是打起架來怕不是要先摔一跟頭。”夏妤缈用手作梳捋了捋發絲，将發帶纏上給自己紮了個馬尾。

“你不會變衣服，那這一身又是誰給你的？”哪吒看似不在意實則雙眼已經瞥到人身上，就怕狸奴嘴裡冒出來一句是猴子變的話。

“我自己啊，路上問猴哥怎麼掐訣，把之前學的都撿起來了。嘿嘿，師父當初說我時機未到，隻會背不會悟，如今總算是學成了。”

随着夏妤缈嬉笑着說出口，哪吒随之安心下來，隻要不是那臭猴子變的，什麼都好說。貓兒不喜歡那一身，他再換個别的樣式便是。

“說起來，哪吒你不換一身嗎？”

看到貓兒整理自己後，哪吒擡腳便要走，夏妤缈看他那副模樣指了指身上單衣。不說他都忘了還有這回事，手一揮，金蓮紋紅底袍裹身，玄色束袖盡顯手臂線條，兩金蓮玉冠撩起些青絲梳起童子髻，留餘披于肩，乾坤圈落于頸，好一副俊俏少年樣。

夏妤缈看着有些愣怔，雖是小少年，但哪吒的臉着實風采動人，男生女相本該慈悲面容，哪吒身上卻煞氣十足，不敢讓人親近一二。

“愣什麼神呢，走吧。”哪吒見她待在原地，等不急要走，直接一把捉住腕骨去尋人。

一扯一拉，夏妤缈回了神，乖乖跟在後頭走。

這身高...總感覺像是在牽着一個弟弟。

她看着前方人後腦發旋，突然發覺覆在骨上的手沒了昨晚碰見的溫熱，反而涼意十足，見不得一點活氣。夏妤缈眼神閃了閃，掙脫了鉗制反手牽上人手，細細感受，确實是溫涼，按理來講男子的體溫會要高一些，可為什麼。

“哪吒你...”夏妤缈想問，但又不知從何問起，她囫囵吞下後半句話，隻盯着前面人扭頭看過來的疑惑目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