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兩個人最後還是沒有被狗仔發現,他們戴上了墨西哥旅遊團的巨大帽子還穿上了顔色鮮豔的墨西哥襯衫,臉上帶着太陽花的墨鏡,順着人群走下了觀光車。
僞裝過于出色。
就連狗仔也沒有發現他們兩個。
在路過幾個狗仔身後莉蘭甚至還大着膽子蹦跳地過去,朝着對方的頭比了一個耶的手勢,瑞凡一直沒有放下過,他緊急拉着莉蘭跑向了一家不大的小店。
那是一家手工漢堡店。
他很小的時候就喜歡跑到這家漢堡店買漢堡吃,莫森太太的漢堡塊頭總是很大,以前他總認為自己吃不完,可每一次都會意猶未盡地,想要再來一個。
莉蘭也跟着瑞凡來過許多次。
他們兩個對這地方簡直熟門熟路。
現在天早就已經黑了,路上的行人雖然不見少,可是
這個時間點卻沒有多少人在吃飯,點餐台的服務生雙手環胸靠在椅背上打着瞌睡,頭上的白色帽子都快要掉下來了。
瑞凡推門進來的聲音打擾了他的瞌睡。
服務生迷迷糊糊地睜開眼睛,視線有些迷離可是很快又鎖定在了莉蘭的身上。
他大概覺得自己還在做夢,夢裡突然闖進了兩個墨西哥風味的人。
而服務生的頭頂上擺放的電視機還在播放着奧斯卡之後的整理節目,此刻節目正在講述瑞凡出演的那一部《一事無成》。
莉蘭盯着看了一會兒。
直到幾分鐘之後,瑞凡飾演的角色消失在銀幕裡面,她的視線才拐了一個彎放到了菜單上。
“我覺得我現在餓得能吃下一頭牛。”莉蘭說。迅速地點完菜之後她雙手撐着自己的臉頰,這個動作讓她看起來肉乎乎地,十分像中餐館裡面的白色包子。
她想了想,總覺得有什麼事情被他遺忘在了腦後。
“我們兩個是不是忘記了什麼?”她問瑞凡。
瑞凡思索了一下,一期間好像回憶起他們兩個人忘了什麼,他打了一個響指,“獎杯?”
沒有錯,就是獎杯。
他們兩個人除了帶着對方以外,就是空着手跑出來的,瑞凡比莉蘭要好上一點的是,他穿的西服口袋裡面還有一些錢,要不然别說漢堡了,他們連怎麼回去都是一個很大的問題。
而且兩個人的獎杯呢?
那當然是在各自的經紀人手上了,隻不過令對方經紀人膈應的是,兩位藝人在後台的時候就交換了獎杯,所以他們拿着的是對方藝人的獎杯。
……
第二天的報紙,除了在說奧斯卡得主之外,讨論的最多的就是他們兩個人的绯聞。
莉蘭和瑞凡有一張手牽着手奔跑的背影照被拍得極好,售價一度炒作到了九萬美元,哪怕是這樣的高價也有不少雜志和報紙願意支付賬單,屬于他們兩個的照片一次又一次地拓印在了封面之上。
瑞凡和莉蘭都快成為今年美國報刊的一景了。
大家讨論他們的般配。
讨論他們互相交換小金人的可愛。
要知道,這是他們兩個人第一次獲得這個提名和獎項,隻要有眼睛的人都會說他們兩個簡直天作之合。
這已經不單單能用緣分來形容了。
一起入圍又一起獲獎。
随之而來的就是狗仔隊的紮堆打卡上班,以前莉蘭可能還會有喘息的時間,畢竟哈佛西湖高中沒有多少狗仔能進入,可是自從奧斯卡過後狗仔們想方設法地把攝影機放進學校。
他們會用金錢收買保安、清潔工……
就隻是為了拍她而已。
莉蘭和他們鬥智鬥勇,幾乎沒有一刻是寂寞的。
就連在高中裡面也會時不時有同學或者小她幾歲的學弟學妹來問她绯聞究竟是真的還是假的,這一點就讓她有些困擾。
當然困擾的并不是绯聞,而是她說完之後對方的态度。
“我并沒有在和瑞凡交往。”莉蘭都不知道重複了多少次。
可是聽她說話的人依舊不信,還露出了一個頗為受傷的神色,仿佛因為沒有聽到真實的答案而感到難過。
但說真的。
莉蘭才是應該要感到難過的那一個,有人相信他的話,這還不夠令人難過的嗎?
而罪魁禍首當然就是美國媒體。
美國媒體可不是善良的仙女教母,相反地他們十分刻薄,舔一下下嘴唇都會被自己毒死。
你隻要有細小的缺點他們都能給你放到無限大,或者哪怕說你并沒有缺點,他們也會幫你制造缺點,隻要明星神色一萎迷媒體就會說他染上了Drugs,女明星隻要一胖,他們就會喋喋不休地猜測對方是不是懷孕了。
男女之間隻要稍微接觸緊密一些,他們就會開始大肆地讨論兩個人之間是不是有不一樣的關系。
莉蘭其實不僅僅有瑞凡這一段绯聞。
她和基努、馬特狄龍……隻要是和她合作過的男演員,或者是親近的朋友都無一幸免,但是這些绯聞隻不過是階段性。
隻是唯獨和瑞凡的绯聞聲勢浩大。
也是媒體的這些渲染讓大部分民衆都把明星和低級趣味劃上等号。
民衆們也從來不覺得自己說的話有什麼錯。
哪怕是刻薄明星們也必須要忍受。
這就是成名的代價。
但這些刻薄的言論放在莉蘭身上的時候少了許多,大家普遍都對她比較寬容,其中有一部分原因來源于她的長相,另外一部分來源于她的性格和良好的生活習慣。
雖然是teenager的年紀,但蘇庫爾小姐卻不喜歡穿着彩色小吊帶踩着恨天高套裝出現街頭鬼喊鬼叫。
這一點在北美teenager裡面簡直是難得一見。
說得上是珍惜物種也不為過。
而莉蘭不僅僅是在學校裡有這樣的高度關注,他現在走到街上都會随時被人認出來,哪怕他裹得再嚴實,也還是會有許多人對她行注目禮。
“嘿,你好嗎?莉蘭!替我向瑞凡問好!”一個陌生人對着她大喊。
“……”莉蘭雖然無語但還是好脾氣的,和對方說了幾句。
在去找狄絲之後,她忍不住吐槽了一句
“我覺得我要瘋了。”
可是狄絲聽到這個話之後并沒有像以往一樣露出一個抵觸的模樣,要換做奧斯卡之前她說不定早就開始發力公關。
她會掃清一切對于她職業上不利的因素。
但是現在狄絲就像變臉一樣。
甚至有些樂見其成這樣全民熱愛的绯聞。
狄絲會大變臉的原因則出在了莉蘭身上,莉蘭要開始休息一段時間,專心緻志地備考。
狄絲也沒有反駁,她心痛地推掉了來找莉蘭的大部分工作。
哪怕那些工作片酬高昂、角色有趣也一樣。
眼前利益和往後利益,她看得很清楚,一個高學曆明星總能獲得更多人的好感,而她現在想做的就是讓莉蘭成為那個獲得好感的明星。
……
這備考期間,卡拉不想莉蘭有任何分心的行為。
某種程度上來說,她其實也有一些焦慮。
這焦慮是大環境帶來的。
為此甚至請了一個專門的老師輔導莉蘭,那位老師也曾經輔導過卡拉,她很信任那位老師。
但莉蘭卻對那位老師微微有些抵觸。
她認識她。
又或者說在長島生活過的人,就沒有人不認識特莉絲。
那位老師在長島居民眼裡一個非常功利的人。莉蘭周圍的朋友也有許多人在她手下讨生活,在他們的描述下特莉絲并不是一個好相處的人。
那位老師仿佛是揚着小鞭拍打牛馬的莊園主,她才不會在乎你的身體健康或者是心理健康,隻在乎完成家長的目标——那就是讓孩子考上一所優秀的大學。
最優秀的大學不包含美國Top三以外的學校。
當然。
莉蘭絕對不是一個隻聽别人說幾句就會對人産生偏見的姑娘,她主要抵觸對方的點在于,她覺得她不需要幫助,也能憑借自己的能力考上大學。
可不管是卡拉還是其他人都覺得以防萬一為好。
這讓她有些頗為沮喪。
她是情緒隻要一糟糕就做什麼事都提不起勁來的類型,在又做錯了一次題之後特莉絲皺着眉頭冷漠而又奇異的看着她。
那眼神讓莉蘭有些羞恥。
特莉絲仿佛說這麼簡單的題,你怎麼都會出錯呢?
她很快就借口想要吃點東西從書房溜了出來,莉蘭現在特别需要一個人能從家裡把她帶走,不管是誰,她都會感謝對方。
大概是她的誠意感動了天上的某個神,大門的門鈴真的響了起來。
這聲音在空曠安靜的房間裡面格外地明顯。
莉蘭幾乎是用一種雀躍的狀态跑到了門口,拉開門之後索菲亞的臉露了出來,她臉上還有一些宿醉的紅暈,整個人懶懶散散地打個哈欠。
身上還穿着雙排扣羊毛呢的套裝,誇張的圓形耳環其中一個不知道掉在哪裡去了。
“ Darling見到我開心嗎?”醉鬼迷迷糊糊地說。
在說完之後,索菲亞就伸出了雙手自然地挂在了莉蘭的身上,女孩的友情升溫得就是如此之快,她們兩個人甚至還會一起洗澡。
“我又來借宿了。”索菲亞又說。
她從很久之前就想從家裡面搬出來,可是很可惜,索菲亞的年紀讓她的老父親老母親無法放心,借宿在莉蘭家已經是極限了,想要搬出去獨立生活,起碼要等到上大學才行。
“我還以為你是來救我的。”莉蘭說。
她任勞任怨地把索菲亞放在了一個客房裡面,但卻沒有第一時間離開,還是不想去書房面對特莉絲。
而且最近做題和想推薦信,這些瑣事兒已經讓她開始煩躁起來了,心裡面陡然生起一種考大學并不是她一個人事的禁锢感。
随着禁锢感來的是莫名地煩躁。
那煩躁就像是幽靈一般徘徊在她的身上,怎麼驅趕都不願意離開。
她也說不清她自己到底怎麼了。
索菲亞睜開眼睛看着靠在門框旁的莉蘭,“你隻是長大了,不再是小寶寶了,你隻是需要向父母說清楚,讓他們信任你。”
隻有小寶寶才會讓父母操心。
不得不說索菲亞的這句話真是一針見血,莉蘭收斂了困惑的神色。
在結束了今天的“補習”之後,她就十分幹脆地從好萊塢回到了紐約,她希望被相信,所以她打算親自和卡拉還有哈裡斯說她自己的想法。
……
特莉絲老師來得快,走得也很快。
卡拉在猶豫許久之後,還是聽從了女兒的建議,可就算這樣她還是有些擔心,隻不過擔心并代表質疑女兒的優秀,而是出于一種母親的本能。
就像當初她送莉蘭去試鏡的時候,也是這樣的感覺。
而在備考的這段時間,莉蘭并沒有像在洛杉矶那樣焦躁不安,她在父母的身邊就像撫平了燥氣一般,一步一步地進行自己接下來的規劃。
就連去考sat的時候都莫名地平和。
就連查分這件事兒都能忘在了腦後。
最後還是遠在劇組的瑞凡打電話過來提醒她。讓她千萬不要忘記查分,她才顫顫巍巍地打算撥通電話詢問。
而在此期間她也沒有把電話挂斷。
抱着有些笨重的移動電話坐在沙發上,又打開了座機按着查分号碼。
“哒哒哒……”
那是指尖按着數字的聲音。
瑞凡在電話那頭靈敏地捕捉到這個聲音,他有些緊張地抿緊下唇。
在這個時候他總算明白為什麼有人在緊張的時候會有吸煙的習慣。
他現在也想來上那麼一根。
可就算是這樣,他還是安慰地說:“别擔心别擔心……”
他自己擔心的好像比當事人更嚴重。
莉蘭把座機的話筒放在耳邊,聽着對面的工作人員告訴自己分數。
在聽到分數的時候,她立馬捂住了嘴巴,不讓自己發出聲音。
“莉蘭?”
瑞凡小聲地叫了幾次莉蘭的名字,可是都沒有人應答。
他神色帶上了一些焦急和擔心。
可是很快他又聽到了話筒那邊稀稀疏疏的衣服摩擦聲,他又叫了莉蘭一次。
這一次有人回答他了。
“rio……”莉蘭在小聲地叫着他。
瑞凡立馬出聲,隻不過他沒有第一時間去交際地詢問莉蘭分數如何,相反地他提到了一些有趣的事,比如他遇到了一隻長相十分囧态的小貓,他拍了下來寄給了在紐約的莉蘭。
反正就是不說關于分數的事兒。
隐隐地他也有些恐懼。
可是他的這些恐懼也随着莉蘭仿佛偷到的小老鼠一般的笑聲中煙消雲散。
他有些氣悶,拉高了聲音指責自己的朋友,“我因為你每一次都會心髒病發作。”
奧斯卡那次是這樣,sat這次也一樣。
莉蘭捂着嘴巴的手放了下來,她的笑聲爽朗地傳到了瑞凡的那一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