尹靜寒的話都被她噎了回去,視線順着她的指尖落在她的手腕上,暫時放軟了聲音:“...對不起。”
殷娜黎眯着眼睛,吃不到他身上的能量,在心裡不滿,哼,分明就不是真心說的“對不起”!明明才幾天...就算幾個月吧,慷慨大方的靜寒怎麼變得這麼敷衍了!
她撇嘴,悻悻地放下手。
倒是尹靜寒聽出她說話的聲音不太對勁,抱着胳膊後退了小半步,細細打量她的臉色。
殷娜黎才從舞台上下來,臉上還帶着些薄汗,皮膚白裡透粉,看着像是妝造的功效,幾縷被汗水打濕的發絲貼着臉頰,橘棕的小卷毛透出滿滿的元氣,嘴唇殷紅,像是不滿地撅着,可愛得讓人心軟。
繪着精緻花紋的小吊帶勾勒出姣好的弧度,尹靜寒眼神錯開,又在她勾着短裙飄帶的手指上打了個轉兒。
看不出異常,尹靜寒實在沒法裝成不關心的模樣,問道:“...聲音怎麼回事?”
殷娜黎悶悶不樂地回答:“感冒了,喉嚨痛。”
“你...”尹靜寒擰眉,想要說點什麼又覺得不合适,舔了下後槽牙,指尖不動聲色地輕敲了兩下,決定先将這個問題暫時放放。
“算了,我又能說什麼了。”他輕笑了下,絕不是友好的模樣。
殷娜黎偏頭打量他,又收回視線,她站累了,左右看看沒找到椅子,挑了張幹淨的桌子,手一撐坐上去。
她散漫得很,尹靜寒也沒轍,又站到她跟前,拿出手機,将屏幕放到殷娜黎面前,撥通了“Eileen”的号碼。
“Eileen...不對,殷、娜、黎xi,能給我一個解釋嗎?”
他按了擴音鍵,冷漠的機械音又闡述了一遍這個号碼是空号的現實。
殷娜黎無辜地攤手:“你不要打啦,這個号碼掉到漢江去了,沒有啦!”
尹靜寒倒沒想到會是這樣,噎了一下,又問:“那麼,‘Eileen’和‘殷娜黎’又是怎麼回事?”
殷娜黎無所事事地晃腿,完全沒有用假名騙了尹靜寒的自覺:“Eileen說萬一闖禍了不能讓經紀人知道,所以就把名字換了換~”
尹靜寒不太能理解他們的腦回路,勉強接受了她這個解釋,想着下一個問題:“那麼,為什麼裝作不認識我?”
“是真的不認識呀,這難道是我的錯嘛?”殷娜黎完全理直氣壯,在海邊初見的時候,她是真的不認識尹靜寒啊!
尹靜寒逼近一步,微微弓腰對上她的眼睛:“當然不是你的錯。整理一下,是因為你丢了手機,聯系才斷掉的,那麼,你是從什麼時候開始認識‘尹靜寒’的?為什麼...”
他眼眸黑沉,殷娜黎毫不動搖地看着他的眼睛,卻是尹靜寒先移開了視線。
就算她知道自己的身份,也像他所面臨的困境一樣,在沒有聯系方式的情況下,根本沒法貿然地找過去。
尹靜寒低頭看着殷娜黎寫着疑問的眼眸,又扭轉了話題:“那麼,那天,為什麼沒來?”
他聲音壓低了些,尾音上揚,殷娜黎最喜歡他這樣說話的腔調,又欣喜地從他身上吃到了綿密的能量,心情一下子變好,手指繞着裙子上的飄帶轉呀轉:“我去了!但是路上出車禍了,在醫院躺了三天。”
尹靜寒的冷靜徹底維持不下去,重重擰眉:“什麼?車禍?”
“早就好了!”殷娜黎不知道他怎麼突然情緒波動這麼大,伸手拍拍他的肩膀。
她一句話就說完了讓尹靜寒牽腸挂肚的失約,神态自然,表情親昵,就像這幾個月的分别都不曾出現過一般。
尹靜寒做不到像她這麼自然,但幾個月來日夜啃咬他心髒的猜疑和不安就這樣忽的散去了,因為殷娜黎對他完全沒有要拉開距離的意思,尹靜寒也沒法再對她僞裝出疏離的模樣。
“...這幾個月做什麼了?”尹靜寒終究是忍不住,伸手輕輕地摸了摸她的頭發。
殷娜黎很是享受地從他身上扯着能量吃,掰着手指:“玩、睡覺、練習、上課...大概就這些?”
“嗯,和那位真正的Eileen嗎?”
“嗯嗯!”
尹靜寒頂了下腮,收回撫摸她頭發的手,前傾身子,将手撐在她身側,将她困在自己身前:“那麼,我呢?有想到我嗎?”
殷娜黎眨了眨眼睛,是喔,确實沒有想到他呢...
“真是讓人寒心呀,娜黎xi...果然是上的保險不夠呢,沒法在娜黎xi的記憶裡留下足夠重要的痕迹,才會讓娜黎xi露出這樣心虛的表情...”
殷娜黎本能地感覺到危險,後仰了一些拉開和他的距離,手指勾着飄帶轉啊轉,不說話。
她不知道的是,她的飄帶因為她的動作時不時戳到尹靜寒的胳膊,像小貓咪的尾巴尖,洩露出她不太平靜的心思。
尹靜寒垂眸看了眼,唇角輕勾,又欺近一些,滿意地看着殷娜黎瞪大的眼睛,慢條斯理道:“娜黎xi是想起什麼了,這樣咬着嘴唇不說話?該不會是和我想到一樣的事情了吧?娜黎xi如果弄花了口紅回去,會出大事嗎?我有點好奇呢...”
靈魂品嘗着他身上抹茶冰淇淋味的能量,鼻尖卻嗅到他身上陌生卻好聞的香水味,殷娜黎明明沒有回憶的,思緒卻不由自主地跟着尹靜寒的話,想起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