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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章 擂前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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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月下旬天朗氣清,日光落在客棧大堂四處,照得衆人背後肩頭,皆是一片金燦。

晴光流淌,人人口中念叨不絕,說西北關内的旱情春雨,說文人士子的吹捧酸臭,又說比武招親的郡主荒唐,唯獨一人着黑衣勁裝,身背一捆長長布包,徑自走向店小二。

擦拭桌櫃的小二擡頭,尚未說話,眼前的黑衣來客伸手一揮,一枚紅漆令牌便落到了他掌邊,分毫不差。

令牌無字,兩面僅僅雕了一隻普通模樣的長尾山雀,光下,隐隐泛銀。

小二頓時會意,“得嘞,收您五兩。”

他做了道假姿勢,虛掩着将令牌遞回黑衣來客手中,“您要的一間上房,上樓右拐。小店再贈您三壇雀滿山,酉時取酒。”

眼見黑衣人收走令牌,小二轉身,沖布簾之外大喊:“文十八,出來迎客!”

話落,一名與他打扮類似的青年果真走了出來。

喚作文十八的小厮掬着笑彎腰,與黑衣人打了個照面,便熟練地領着他上樓、進房、關門,鎖闩。

“刀劍雙絕黎風烨,貴客,貴客啊。”文十八仿佛與黑衣人相熟,邀他入座,又為他沏茶一杯,“黎大俠,您這回所求何物?”

被他喚作“黎風烨”的黑衣人順手接過,一飲而盡,大咧咧地取下身後布包,“咣”的一聲丢在腳邊。

它裡頭不知裝了什麼兵器,沉甸甸的,區區兩下,震得小厮手中茶水灑出幾滴。

文十八咧着嘴笑,“您生氣什麼?我猜猜,他托您來的?”

“廢話少說。”卻看黎風烨眉眼鋒利,長相英俊,常年身着黑衣,腰佩短劍,背扛深灰布包,俠氣五分,煞氣亦有五分。

此刻他面無笑意,沉聲以對,教不認識他、不了解他的人瞧了去,恐怕當真以為他是個難以相處的狠角。

文十八顯然不在此列。

他再度為黎風烨斟滿茶水,施施然自懷中取出一張“人皮”面具,扯了扯柔軟的邊角,連拉帶拽,将它捏得幾乎變形。

遭了黎風烨狠狠一瞪,文十八這才雙手奉上面具,說道:“咱們特意為您準備的好貨。”

與膚色相近的面具落進掌心,黎風烨仔細瞧了瞧它的長相。

盡管隻是易容所需,這副模樣細眉鼠目,寬臉圓下巴,不說醜陋,也是普通。

“就這樣?”嫌棄歸嫌棄,黎風烨照舊戴上面具。

文十八幫助之下,它逐漸變得服帖,渾然看不出黎風烨本人面貌。

眼見黎風烨搖身一變,文十八贊許地點點頭,“就這樣。”

黎風烨摸摸自己嶄新的面頰,心中略有不滿,無奈道:“這長相實在有些不入眼吧?明顯配不上我啊。”

褪去原先的冷臉,他語氣跳脫,雙眉高揚,原本鑲在他英俊的皮囊間,合該一副潇灑作派。

然而到了這張臉上,隻有說不出的油嘴滑舌。

“這是他的意思。”文十八油鹽不進,“您瞧瞧,有了這張臉,哪怕您刀劍并用,人家也不會往您刀劍雙絕黎大俠的身份聯想呀!”

黎風烨揮揮手,懶得計較。

見他尚無離去之意,文十八開口:“他托您來也是為了郡主的比武招親?”

如今正值老皇帝改元隔年,神州大地天降甘霖,一場驟然而至的春雨及時解決了西北關内的旱情。

朝廷喜不勝收,連連宣揚聖上真龍在世,文官子弟亦是獻詩數首,稱贊如今的年号“太平”,果真太平。

衆人美言不絕,皇帝龍顔大悅,揮筆賜下數門親事美差。恰巧近來嘉王郡主回京,承蒙天子恩澤,特許她追随先人風範,開台打擂,就此比武招親。

而今武林之風興盛,這道消息立馬傳遍南北。思及佳人花容、王公名祿,無論名門正派子弟,抑或三教九流之徒,有名無名,有膽無膽,不管武功高低,長相身形,一時間,天下八方豪俠,競相湧入京城。

黎風烨亦是其中一位。

文十八又說:“竹苑遠在城郊,黎大俠,取牌投狀明日便結束,聽說那兒人群往來,水洩不通,您可得抓緊時間啊。”

此番擂台設于城郊,為防錯漏,來人報上名号歲數,出身何地,經由郡主門人畫像記錄在冊,接過腰牌,簽下狀書,這才排進比武隊列之中。

文十八所言不無道理,黎風烨卻沒在意,反問:“你可知有哪些人前來?可有好手?”

“黎大俠,他派下的任務中似乎沒有這一項。”文十八貧了句嘴。

頂着黎風烨兇惡的目光,小厮當即改口,滔滔不絕介紹起來。

文十八連連報出幾家江南商賈大名,湘北、嘉陵幫派堂主弟子身份,又提到中原镖局、雲滇巫教,雪嶺刀客,說得唬人。

黎風烨一聽,心底發笑。

郡主招親,八方來客,竟然沒有哪一位記載于“天下帖”的名人奇士,最甚者亦不過方圓百裡之内小有名氣。

黎風烨生于北地,與雪原一山之隔,天高皇帝遠,他向來對廟堂鬥争知之甚少,可他沿路趕來,有所耳聞郡主身世。

嘉王雖非皇帝兄弟子侄,卻承襲已故的大長公主一脈,受盡先皇恩寵,得來國姓冠名,世代封爵。貴為嘉王獨女,郡主金枝玉葉之身,一朝踏進王府門楣,可謂前途無量,竟招不來什麼高手争搶?

思及此處,黎風烨随口問出心中所想。

文十八聞言一笑,細細講來,“看來您不明白這其中乾坤。盡管嘉王一脈隆寵加身,作為大長公主遺腹子,大長公主又病逝多年,嘉王本人早已思慮成疾,體弱多病,常年避世不出,全無實權。”

“連他和離多年的妻家,也是百年前沒落的一族,而今的嘉王之名,僅僅一道稱謂罷了,委實掀不起半點風浪。如此說來,莫道攀龍附鳳,甚至不如尋常公侯。”

“至于江湖人麼,黎大俠,你也曉得我等所欲所求。哪怕嘉王與其發妻皆為武将門戶出身,郡主天生頗帶武氣,她既無高強武藝在身,更無稀世秘籍作餌,此舉效仿商賈之家或武林中人比武招親,除去财寶賞賜諸多,在一流高手眼中,哪有意思呀?”

文十八越是解釋,黎風烨越是古怪。

這般聽來,郡主目的似乎并非“招親”。

她不惜砸金費銀,故意演這一出擂台大戲,是為引人現身?還是為自己造勢成名?亦或是别有目的?

文十八說完,半壺茶水飲盡。黎風烨拎起壺把,手腕輕轉,熱茶氤氲流下,飄出一道漂亮圓弧,分别落進二人杯中。

“行了,他托我行事,我自會處置妥當。”黎風烨放下茶壺,看向文十八,再一次揮揮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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