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覺得,目前林禛格的嫌疑最大。你覺得呢?”阮秩一激靈,立刻縮回腳,直勾勾地盯着聞司。
“哦?你把我叫過來,就是想說服我投林禛格?”聞司一挑眉,反問。
“能找到兇手,對我們都好。”阮秩說。
“說說理由呢?說實話,我認為最有嫌疑的并不是他。但看你這麼笃定,看你能不能說服我喽。”聞司笑眯眯道。
“首先,我認為林禛格說了謊。他說管家敲詐他時,他選擇息事甯人給了一大筆錢,并沒有因此動手殺掉管家。他這個謊撒得很巧妙。沒有因為這件事殺掉管家,不代表不會因為其他事情殺掉管家。殺意是可以累積的,而這次敲詐就是導火索。”阮秩一邊說,一遍留意着聞司的表情。
見聞司頻頻點頭,阮秩便繼續道:“其次,林禛格有足夠的動機。讓林禛格直接下殺手的,是他知道管家準備在你和孟安玫的婚禮上公布林家的醜聞,包括我們交換三次身份的事,也包括他和林老爺交換身份的事。他既然有能耐偷拍我們第一次交換身份的場景,另外兩次交換隻需稍加調查,對他而言豈不是輕而易舉?”
聞司笑意更深:“哦——你說服我了。不過,我還以為,你最先懷疑的對象,是我。”
“我為什麼要懷疑你?”阮秩一攤手,學着聞司的樣子,無辜道,“我們可是命運共同體。如果你知道那三次交換身份的事,那麼我也應該知道。如果你有動機,那麼我同樣也有動機。”
“可惜,我對第二次交換的事一無所知,而你又失憶了,完全不記得後兩次發生了什麼。所以,我們都是無辜的。”聞司向阮秩伸出手,“達成共識。”
阮秩回握住聞司,用力點頭:“沒錯。兇手找到了,但是我的記憶還是沒恢複。你能不能講講,我們第三次交換身份,到底是在什麼時候,又因何而起?”
聞司突然就不說話了,看着阮秩的眼神雪亮,如鷹一般銳利。
糟了,他不會已經看出來我的真實意圖吧。阮秩佯裝鎮定地注視着聞司。
忽而,聞司大笑起來:“可以啊,這一招聲東擊西玩得真妙。阮老師,你饒了這麼大一圈,就是想聽這個吧。讓我猜猜,等會兒你會不會找林禛格私聊?你跟他說的第一句話,應該是‘我覺得林澤才是兇手’,對不對?”
阮秩眨了眨眼,把微微顫抖的手緊握成拳,藏到身後:“真奇怪,為什麼你會這樣想?我跟你坦白,你卻這樣想我。這太讓人傷心了。”
聞司笑意更濃,站起身,踱步到阮秩身後,微微蹲下,雙手按住阮秩的肩膀,貼着阮秩的耳朵,輕輕道:“我怎麼舍得讓你傷心呢。那我就來講講,我們第三次交換發生的故事。”
阮秩不敢看聞司的眼睛,隻好盯着他那雙薄唇。
“第三次交換,是你提出來的,就在你發生車禍前不久。你真的都忘了嗎?”一圈一圈的笑紋從聞司眼底蕩漾開。
騙子。阮秩幾乎想立刻起身離開。但礙于剛才辛辛苦苦營造的氛圍和人設,隻好忍氣吞聲聽完了聞司瞎編的這個故事。
聞司講完,期待地看着阮秩,好像回答完老師問題讨要誇獎的小孩。
“哦,原來是這樣,多謝。”阮秩幹巴巴道。
“還有其他想問的嗎?我對你,向來都是知無不言。”聞司笑得像隻狐狸,“為、了、不、讓、你、傷、心。”
阮秩羞得耳朵都紅了。他立刻起身,準備逃離這個尴尬的房間。
“阮秩。”聞司在背後悠悠地叫住他,“我們打個賭吧。不管是林禛格找你,還是你找林禛格,你跟他說的第一句話是,‘目前來看,林澤才是真正的兇手’。”
“無聊。”阮秩冷冷道,幾乎是奪門而出。
聞司遠遠地沖着阮秩吹了聲口哨。
阮秩剛出門,就被林禛格叫住:“林煜,我要跟你談一談。”
于是阮秩隻好又返回審訊室。跟出來的聞司擦肩而過的瞬間,阮秩直接偏過頭。
聞司現在的表情一定會讓他面紅耳赤。
關上門,兩人分别在桌子兩端坐下。
不等林禛格開口,阮秩主動道:“我知道,你最懷疑的應該是我。但是,根據目前的證據來看,林澤才是真正的兇手。”
這句話跟聞司打賭的那句又不完全相同。這個賭注,不能算自己輸吧。阮秩自我安慰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