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晚該排練《雙生花》第二幕。阮秩來得早,可剛走近地下車庫,就聽見一陣施工的嗡鳴聲。徹底下到地下車庫後,就被迎面撲來的一陣浮灰嗆得睜不開眼。
阮秩連忙上樓,給聞司發消息。
沒到五分鐘,聞司提着一個吃了一半的餅,三步并作兩步,火急火燎地跑過來。
“施工?怎麼會突然施工?”聞司站在樓梯上,探頭往下看了一眼,百思不得其解。
阮秩搖搖頭。
看聞司準備下去問個究竟,阮秩也準備跟着他一起去。
聞司沖他擺擺手:“下面灰大,你在上面等我。”
阮秩變戲法似的從書包裡拿出兩個口罩,扔給聞司一個,自己戴上後,頭也不回地往地下車庫走。
聞司笑了笑,麻利地戴上口罩,快步跟阮秩并排走着。
半路遇見一個工人,聞司問:“請問這裡怎麼突然要施工了?”
“線路老化,整個要重新翻修一遍。”那人回。
“那大概要多長時間才能修好?”聞司又問。
“不好說,三五天吧。”說着,那人又開始手頭的工作,不理聞司了。
聞司差點兒一口氣沒提上來。竟然要耽誤将近一個星期?
那他們這幾天該上哪兒排練去?
聞司當機立斷,跟阮秩上樓一間一間找空教室。但是所有教室都坐了人,要麼是自習的,要麼是準備上晚課的。
聞司皺着眉頭,在群裡簡單說了下情況,宣布今天的排練暫時取消。然後,他擡頭跟阮秩說:“你也回去吧。今天确實太突然了。”
“我們現在是沒有地方排練了嗎?”阮秩看着聞司。
“我會想辦法的,放心吧。”聞司避重就輕道。
“報告廳呢?那裡是空着的。”阮秩突然想起。
“借報告廳程序比較麻煩......”聞司像是回憶起什麼糟心的經曆,一臉頭疼,“不過,如今隻能借報告廳了。今天輔導員已經下班,我明天去聯系她。”
“需要我跟你一起去嗎?”阮秩問。
“不用。”聞司連連拒絕。
可别把你給吓跑了。聞司在心裡嘟囔。
這種事需要跟輔導員軟磨硬泡很久,說難聽點就是扯皮。分管借用教室的那位輔導員又是個不好說話的主。他怕阮秩跟他去過一次之後,就會被吓得再也不想接手劇社了。
“輔導員老師叫什麼?”阮秩突然問。
“孟堇。怎麼問這個?”聞司奇怪道,“你估計不認識。”
阮秩确實不認識那些輔導員,但是輔導員認識他。這就夠了。
入學前一天晚上,阮秩的外公帶着他,請來院長和學院所有輔導員,在一起吃了個飯。
說的無非就是請大家多多照顧的話。
那晚,學院所有的輔導員圍着他噓寒問暖,都加了他的微信。
但是阮秩很少主動跟他們聯系,他不喜歡被特殊待遇。
但是如果聞司需要,他也不是不能......
“你還是帶着我吧。”阮秩猶豫道,“我學習一下。”
好歹能去刷個臉,這樣聞司借報告廳也容易一些。
“不用。”聞司噗嗤一聲笑出來,“你還不相信我嗎?放心,這又不是什麼難事。”
阮秩便沒再說什麼。
聞司最近忙着打學科比賽,忙得腳不沾地,而且明天就要外出決賽,本就心煩,場地又出了問題,更是心累。第二天比賽訓練完,趕在輔導員下班前敲開了辦公室的門。
“要借報告廳?不行。”輔導員眼皮擡都沒擡。
“老師,地下車庫在裝修,我們實在沒地方排練......”聞司好聲好氣道。
“那就等到裝修完再去啊。”孟堇漫不經心。
聞司笑一笑:“大戲排練時間緊,耽誤不了這麼長時間,您知道的,這是劇社的傳統活動了......”
“學院這麼大,學校這麼大,都沒地方?”孟堇翻着手頭資料,依然沒看一眼聞司,“找個空教室不行?”
“空教室前面的講台太擠,站不下。”聞司依舊笑着解釋道,“那些桌椅又挪不動。”
“報告廳剛裝修過,那地毯,那桌椅,都是新的。你們在上面跑來跑去,弄壞了怎麼辦。”孟堇一撇嘴角。
“我們保證小心。而且去年大戲就是在報告廳排練的。”聞司依舊彎着眉眼,但是笑意沒到眼底。
“去年跟今年能一個樣兒嗎?給你們那麼好的條件,那上一屆金秋你們也沒拿着獎啊。”孟堇掀了掀眼皮,瞥一眼聞司。
“今年我們會努力的,您放心。”聞司微微低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