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多人啊！”韓靈溪撥開層層人群，從後台幕布的方向跑過來，跑回劇社的集中點。

她看見任萱钰又撕開一包餅幹，悄悄往嘴裡塞，蹦到她身邊，猛地伸出手：“我也要！”

任萱钰吓了一跳，餅幹直接脫手飛出去。韓靈溪眼疾手快接住，毫不客氣往嘴裡塞，嘎嘣嘎嘣嚼得挺香。

任萱钰瞪她一眼，從韓靈溪手裡又抽出一片餅幹，說：“剩下的你都吃完。”

“今晚你吃了幾包餅幹了，悠着點兒吧。”柳素宛對任萱钰幽幽道。

任萱钰皺眉道：“我樂意，你管我。”

韓靈溪側身擠進兩人中間，又把餅幹遞給柳素宛：“你也來點兒不？”

柳素宛撇嘴：“我現在緊張得可吃不下一點兒東西。

“哈哈哈哈，我一緊張就喜歡吃東西。”韓靈溪大笑。

“我也是。”任萱钰瞥一眼韓靈溪，小聲道。

“嗯？萱钰你說啥？”音樂聲音太大，韓靈溪扯着嗓子問。

任萱钰搖頭，“沒什麼。”

“你們省着點兒吃。”聞司苦口婆心，“等會兒食物要是黏住嗓子，你們在台上就等着哭吧。記得等會兒喝點水潤潤嗓。”

阮秩聞言，又抱着礦泉水瓶抿了一口水。這是他今晚喝光的第二瓶水。

不然，他也找不到方法來緩解自己輕微的焦躁感。

聞司看到阮秩手中的空瓶，扶額：“但是也别喝太多水。要上廁所的趁現在趕緊去。”

主持人報幕了。他們前面一個節目開始表演了。

“9号落頁話劇社！9号在哪兒？”有工作人來後台高聲喊。

聞司舉手示意。

“到你們準備了。”工作人員跟他們詳細講解了使用麥克風的注意事項，又叮囑了些道具的問題，便把他們往幕布方向引。

“燈光師在哪兒？”另一工作人員問。

“我！我！”方錦晨高高舉起手，生怕他們看不見。

工作人員把方錦晨帶到操縱器旁邊，方錦晨臨走前朝聞司比了個“OK”的手勢。

上一個節目已經演到一半了。聞司抓緊時間跟大家重複了幾個容易出錯的點，又仔細一一端詳着大家的服飾跟妝容。

“你口紅有點脫了，補一下。”聞司把他的口紅遞給阮秩。

誰知阮秩沒接住，口紅咕噜咕噜滾出去一小段路。

聞司一把撈起來，又重新遞到阮秩手裡。他能清楚的感受到，阮秩的手指在發抖。

“緊張？”聞司失笑。沒想到看上去最淡定的阮秩，也會有這樣的時候。

阮秩低低“嗯”一聲，右手輕輕握緊，又慢慢松開。

“我教你個方法。”聞司本想拉過阮秩的手，突然又想起阮秩不喜歡跟别人接觸，便用自己的手示範，“在手上寫一個‘過’，然後伸到嘴邊，假裝吃下去，你就一定沒問題！”

“好。”阮秩忍不住彎了彎嘴角，眼睛亮晶晶的，“但是我還是想喝一點水。”

聞司無奈，擰開一瓶礦泉水遞給他：“隻需喝一小口！别碰着嘴唇啊！你剛補了口紅！”

阮秩很聽話，隔空倒了一點水在嘴裡。聞司看他一喝完，立刻搶過瓶子，再也不讓他碰着了。

上一個節目已經接近尾聲。

聞司把演員們挨個兒看了個遍，像個慈愛的老父親：“不管以後有什麼突發情況，記住，一定要演下去。萬一錯了，不要重來，每人會在意的。從現在開始，你們說的每一個台詞，每一個動作，就是最對的。我相信你們。加油！”

上一個節目結束，全場燈暗。後台進入了短暫的黑暗。黑暗中，誰也沒有看到，阮秩在手心裡一筆一劃寫下‘過’字，然後捂住嘴，喉結輕輕滾動。

燈光再次亮起時，阮秩神色如常。他擡腳邁出第一步，腳下不再是虛浮的軟，像是海上久經漂泊的水手終于踩上了堅實的地面。

輪到他們上台了。

落頁話劇社《反卷不能停》，正式開始。

反卷部一隊隊長跟搜查員圍坐會談，你一言我一語，将大學生甄不卷之死的疑雲娓娓道來。

聚光燈打到阮秩身上時，台下有不少女生齊齊發出尖叫。

聞司在幕後始終關注着他們的一舉一動。聽到久違的歡呼與掌聲時，無聲地笑了。

掌聲與尖叫，是一個演員最好的興奮劑。

隊長與隊員會談完畢。

一隊隊長與任室友對峙。

很好，站位注意到了，沒有背台。

一隊隊長要帶走柳委員詢問。

節奏控制得很好，語音語調沒有問題。

一隊隊長跟韓會長談話。

謝天謝地，笑場的毛病終于改掉了。

第一幕很順利啊。聞司短暫地松了口氣，側身站着，準備迎接等會兒将要撤下台的道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