又是一個來買《哈利波特》的孩子,站在我面前的小男孩兒一臉興奮地讓他媽媽付賬,“你也喜歡這本書啊?”我微笑着問他,“當然啦,我現在8歲,還有三年就能等來通知書啦!”小男孩激動地說,堅信自己是被選擇的巫師。
我目送那對母子離開後,也翻開了這本書。
是啊,沒人不喜歡魔法。隻是到我這個年紀,也不得不承認自己永遠隻能是個麻瓜,還是活得比較艱辛的那種。
自從父母因車禍去世後,我就住在姨媽家,姨媽待我很好,隻是我始終不覺得那裡是我的家,那裡隻是我住的地方,僅此而已。高中畢業後,我來到現在這個書店打工,工資不高,倒也清閑。
從小我也經常纏着父母給我買《哈利波特》,也曾幻想我是個會魔法的巫師,終有一天會去到那座城堡裡學習魔法,直到現在它仍是我最喜歡的書,隻是我已經明白,或許魔法真的存在,但它已不可能在我身上顯現了。
我曾無數次在讀到哈利的經曆時落淚,隻是不清楚是為他還是為同樣已是孤兒的我,我也無數次心疼詹姆、小天狼星和盧平的遭遇,感慨為何摯友不能走到最後。想到這,我突然有點沒來由的難過,是為了我從未擁有的摯友嗎?
下班時,我和同事奧羅拉一起走在倫敦的街道上,她突然提議我們去國王十字車站看看,我不明白為什麼,她可能是看出來了我心情不好,我也欣然接受了她的善意。
傍晚的車站人很少,我們就在站台那裡走來走去,接着我就看見了站台9和站台10,忽地就想起九又四分之三站台。
“你看,這就是電影的拍攝地吧!”奧羅拉也看見了,興奮地拉着我說。
“是啊,跟電影裡一模一樣呢。”
“我們要不也學學書裡的,感覺還挺有意思的。”她又提議道。
“啊?”我有時真的會跟不上她跳躍的思維。
“來嘛,我們把手撐在牆上。”她拉着我來到第九站台與第十站台之前的牆面前,把手放在了牆上,我無奈地笑了笑,也學着她把手撐到牆上。
“來我們一起推一下,順便拍個照!”奧羅拉拿起手機,對着我倆。
“三,二,一!”
我推了推牆。
眼前的場景卻忽然開始扭曲,我隻聽見奧羅拉的聲音越來越遠,越來越模糊不清,同時,我感覺自己的身子越來越輕,越來越輕。
我揉了揉眼睛,不敢相信地瞪大了雙眼。随着我的感覺開始複蘇,眼前的景像越來越清晰,這是——
九又四分之三站台?
我震驚地看着面前人來人往的場景,伴随着貓頭鷹的鳴叫和列車的轟鳴聲,我看見魔法的火花,聽見魔咒的聲音,看見無數巫師和小巫師們,聽見專屬于魔法世界的旋律。
“佐拉?你還愣着幹嘛啊?”正當我愣神時,我聽見了一個熟悉的聲音。我才發現我的身邊站着姨媽,她罕見地露出笑容。
“姨媽,你怎麼在這?我為什麼在這?”我趕緊就像抓住了救命稻草一樣問她。
“今天不是你開學的日子嗎。”她臉上淡淡的笑轉為一絲疑惑。
這是什麼意思,我是個巫師?
我忽然像想起了什麼似的看了看自己的手和身體,不對啊,我的手沒有這麼小啊?
難道?
“快點走吧。”姨媽推着我走向了列車,我迷迷糊糊的登上列車,擠過許多在過道上站着的人,終于勉強找到了一個空位。
我看向窗外,姨媽的身影漸漸遠去。我才開始細細思考這到底是怎麼一回事。
我記得我剛剛明明在和奧羅拉一起推牆,怎麼下一秒就出現在了這裡,還恰巧就是霍格沃茲特快列車呢?我想起之前因為好奇讀過的一本關于平行宇宙的書,難道我是無意間進入了平行宇宙?
“你好,請問這裡有人嗎?”我看向門邊,一個紅頭發的小女孩站在那裡,微笑着說。
“沒有,來坐吧。”我的嗓子因為長時間未說話已經變得有些沙啞。
她坐在我的對面:“我叫莉莉伊萬斯,你也是一年級生吧。”
聽到她的名字後,我的心猛地一顫,不由自主地仔細看向她,果然,紅色的頭發,碧綠的眼眸,是那位為了保護孩子而犧牲的母親。
“你好,我叫佐拉貝利。”我也自我介紹起來。心裡還是很懵,我這是穿到親世代了?
“西弗,快打招呼啊。”莉莉說道,我這才發現她身後站着一個頭發油膩膩的黑發男孩,他一擡頭我就看見了那特征性的鷹鈎鼻,這是西弗勒斯斯内普。他扯了扯嘴角,說:“西弗勒斯斯内普。”我明白他完全是看在莉莉的面子上說話的,果然跟原著裡的一樣。隻是,我在讀書的時候就不喜歡這個整日皺着眉,像大蝙蝠一樣的教授,即使他最終的一腔孤勇讓我有些許的動搖。
莉莉是個随和的女孩子,有她陪我說話,我也沒那麼不自在了,既然來了,就好好享受吧,總不會比現實生活中更糟吧。
“你知道嗎我父母都是麻瓜,當時貓頭鷹來送信的時候我還吓了一大跳呢!”莉莉說,“我也被吓了一跳呢。”我說,隻是莉莉不知道我是因為突然出現在這裡而吓了一跳。莉莉拽了拽斯内普寬大的袖子,斯内普還是默不作聲,莉莉也就放棄了,對我使了個抱歉的表情,這樣的結果也在我意料之中,我笑了笑,沒有在意。
門又一次被推開,這次進來的是三個男孩,站在最前面的男孩一頭亂糟糟的黑發,又高又瘦,臉上是興奮的笑容:“嘿夥計們,找到車廂了!”,然後三個男孩一下湧進來,坐在了其餘的空位上。
我定定地看着他們三個,另外兩個男孩,其中一個也是黑發,隻是整齊的多,也柔順的多,長相俊朗卻一臉淡漠,但眼裡卻有隐隐的期待。另一個棕色頭發的男孩,臉上有些傷疤,安靜地坐在那裡。
這分明就是詹姆,西裡斯和萊姆斯。
我突然就像失語了一般,直直地看着他們,明明他們都在笑着,我卻看見了他們一個個慘死的樣子、髒亂不堪的樣子和颠沛流離的樣子,我透過他們喜悅的軀體無望地預見了他們每個人的命運。
“佐拉?”莉莉擔憂的聲音把我拉回現實。
我回過神來,卻發現車廂其餘的人都地看着我,“怎,怎麼了?”我連忙低下頭,結結巴巴地說。我從小就害怕别人的注視,特别是我父母剛去世的那段時候,總會有人用一種憐憫的眼神看着我,久而久之,我就從感激變成了厭惡,我厭惡大家都用這種眼神可憐我,這似乎在不斷的提醒我我的父母已經不在了。
“佐拉,你是想到什麼了嗎?”莉莉溫柔地問道,拍了拍我的肩膀。
我慢慢擡頭:“沒有,我沒事,真的。”我又鼓起勇氣看向另外的人,斯内普當然還是事不關己高高挂起,可是詹姆卻還是笑着,說:“這位小姐不會是上輩子認識我,剛剛認出我來啦?我們前世是不是有什麼愛恨情仇啊?”
西裡斯挑了挑眉,沒有說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