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越想越心驚。
或許對方并不止針對太子和施重淞呢?
這幾件事的最終目的都指向了一件事情——米糧。
赈災糧到底能換來怎樣的利益,才能讓這幾個人絲毫不畏懼事發之後的嚴酷刑罰,铤而走險為主子賣命?
她一邊想着,一邊走近了知府官衙。
姜明葵總感覺有道視線若有若無地停留在她身上,擡頭一看,施重淞正對上她的視線。
完。
她好像忘記讓天甲給施重淞報信了,施重淞貌似還不太知道自己的作戰計劃。
衆目睽睽之下,姜明葵隻好擠進人群裡,好讓自己的存在感微弱一點。
施重淞微微歪了下腦袋,再次瞥了一眼姜明葵。
姜明葵接收到了施重淞的信号,但沒弄明白這位世子爺到底想要幹什麼。
她和施重淞的默契度突然歸零了。
她沒辦法,偷偷給施重淞豎了個大拇指,又指了一下自己。
施重淞應當能明白這是她沒問題的意思吧。
她沒再管施重淞的反應,隻是一心盯着最前面那個和護衛對峙的男人。
他看上去似流民的領頭,站在最前面,身材很魁梧,身上的衣服有些焦黃。
他怒目圓睜,胳膊也掄起來。
“你們這群扒在我們身上吸血的人說的話我一個字都不信,既然你說還有赈災糧,為什麼不能讓我們看看。為什麼不能按量發在我們手裡? ”那男子吼道。
施重淞穿着一身玄衣,聲音很平淡,他低聲道:“本官既說了赈災糧還有盈餘,便不會讓你們餓死。今日在這裡鬧事改變不了結果,本官今日不想見血。”
姜明葵卻并不樂觀,施重淞這樣說,隻能證明赈災糧真的出了問題,否則他直接架着刀将人帶進去一看,問題就迎刃而解了。
她以為赈災糧沒有出問題,還是有盈餘的,隻是有人傳謠。
現在看來,這些人也不是單純地無風起浪。
那男人粗着嗓子,黝黑的臉上還能看到紅暈,他怒道:“見不到赈災糧,領不到赈災糧,今日我便先替宣朔兩地的兄弟們死在這裡,讓天下都看看,你們是怎麼逼死無辜的老百姓的。”
他說着便要往刀上撞。
那五個男人趁亂高呼着“攻進去搶糧”。
衆人的情緒徹底被點燃了,他們竟要越過護衛沖進官衙内。
刀劍無眼,帶頭的男人已經趁亂,一把奪過一個瘦小的官府的護衛的刀,竟朝施重淞劈去。
施重淞的侍衛迅速反應過來,幾個穿着軟甲的侍衛一個翻身,将那男人踹下台階,另一個侍衛長劍與男人搶來的長劍相擊,發出一聲嗡鳴。
那男人被踢下去,險些被後面的流民踩到。
姜明葵高喊了一聲“地乙”,地乙便踩牆借力,将那五大三粗的男人拎起,扔在施重淞腳下。
他手中的劍早在被踩時滾落在一邊,地乙的劍橫在他脖子上。
施重淞高聲道:“誰再妄動,本官便不再留情面了。”
他輕瞥一眼,地乙便将長劍釘在那男人的左胳膊上,捅出一個巨大的血窟窿。
那男子卻大喊着:“赈災糧都被你們這些權貴吃完了,早晚都要餓死,還不如沖進去殺幾個狗官再死。”
地乙不動聲色地又刺深了些。
哀嚎聲令衆人退卻了一步。
可僅僅是一步,他們似是被施重淞的強硬手段蒙了心智,又似乎是被那男人慷慨赴義的舉動震懾了,竟還是鐵着頭向前沖。
姜明葵被他們推搡到一邊去,卻見那五個男人想要趁亂溜走。
她往空地一跑,對着施重淞高喊:“他們要跑,抓住他們!”
藏在人群中,一直盯着他們的幾個侍衛全部出動,施重淞眼神很淡漠,卻很陰鸷,他開口道:“全留活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