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恋上你看书网 > 寂月初白[破鏡重圓] > 第60章 060

第60章 06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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林銜月不記得自己是怎麼趕到醫院的,隻記得自己挂了電話之後腿一軟,還是蘇蘭枝和蘇亦初本能地扶了一把,才沒讓自己跌在地上。

手術室在七樓,外間的等候大廳坐着不少人,幾乎每個人的臉上都彌漫着近乎于絕望的緊張氣息。

她一進去就看見了自己想要找的人。

舅媽雙目無神、身體蜷縮着癱靠在椅子上,她邊上的林子行,衣擺、褲子上全部都是血,明明自己臉上寫滿了焦躁和不安,卻還是得強打精神,準備或許短暫、又或許一輩子地,成為這個家庭的頂梁柱。

而舅舅,則生死未蔔地躺在那扇門裡。

林銜月呆呆地看着他們,沒動。

就好像她往前挪一步,周圍的世界就會随着她的動作而崩潰坍塌,

又或許,他們的世界早就因為自己支離破碎了。

鄰居阿姨說李成和李言才是突然找上門的,舅舅舅媽沒有讓他們進房子,等鄰居阿姨聽到聲音開門看熱鬧的時候,四個人已經吵得不可開交。

阿姨沒有明說自己聽到了什麼,但林銜月知道,肯定和她有關,不然阿姨不會在氣氛逐漸不可控制的時候,将電話打給自己。

也就是那一瞬間,李言才不知道從外套哪個口袋裡摸出來一把水果刀,猛地朝剛剛回來的林子行捅去。

沒人看到舅舅是怎麼沖上來擋住的那一下,隻看見三秒之後,一朵巨大的、由鮮血構成的花朵在舅舅的腹部綻開。

伴随着圍觀人群刺耳的尖叫,這場争吵落下帷幕,

隻不過是以鮮血作為代價。

若不是周圍消毒水的味道實在刺鼻,林銜月都覺得這一切像是場夢。

昨天中午她離開家的時候還和舅舅在餐桌上讨論要不要全家一起到港城玩一圈,今天怎麼就成這樣了?

怎麼就成這樣了呢?

悲傷像是終于後知後覺地席卷而來,林銜月不自覺地往林子行的方向挪了步,隻是還沒開口叫人,從邊上猛地竄出來個人。

林銜月沒防備,被他一下子推倒在地上,

腳腕傳來撕裂般的痛。

在人群的驚呼聲中她定睛看去。

是滿目猩紅,已然喪失理智的李成壓在她身上,雙手用力揪着她的衣領,惡狠狠地:

“都他媽的是你!都他媽的是因為你這個臭婊子!你弟弟要是出了什麼事,老子弄死你,讓你給他陪葬!”

不等林銜月理解話裡的意思,李成就被從旁邊趕來的林子行一整個人掀翻過去。

林子行手上還沾着血,邊将林銜月拉起來互在身後,邊面色鐵青冰冷地看着李成:

“我父親還在手術室,他要是出了什麼事,你和你兒子有一個算一個,都别想好過,還有,”

“你離我妹妹遠一點。”

李成連滾帶爬地站起身,雖然看着林子行,但手直直地指向他身後的林銜月:

“行啊,還在這兒裝好人是吧!你以為我不知道,你們一家三口不過也是貪圖姓傅那小子家裡人給的分手費吧!”

“裝什麼大尾巴狼呢!”

尾音落地,林銜月隻覺得耳邊轟然巨響,呼吸緊跟着開始打起顫來。

她站在林子行身後,視線不自覺地上擡,落在對方的側臉上。

林子行面色微微動了下,說不上來顯露着什麼情緒。

但顯然,李成把這當成心虛:

“是不是被我戳中了!要不是你們貪圖我女兒該得的這筆錢,我們能上門鬧!我們要是沒上門鬧,我兒子他,我兒子他!”

“我兒子他也不可能會被車撞!”

李言才捅傷林新軍之後自己也愣住了,在原地呆站了好一會兒才像是突然驚醒,一股腦地沖下樓往外跑,剛跑出小區大門便被馬路上的車子撞到,送來的醫院的時候人已經昏迷不醒了。

因為說到李言才,李成的情緒又一次瀕臨崩潰,周圍的醫護擔心他會産生什麼傷害,叫來保安把人帶了出去。

沒了他嘶啞的叫嚷,周圍的環境好像驟然安靜下來。

林子行沉默了會兒,轉過身拉住林銜月的衣袖,準備把人往等候區的位置帶,隻是他用了勁兒,卻沒扯動站在原地的姑娘。

林銜月擡起臉,目光裡是一片懇切的蒼白:

“哥,你能告訴我,究竟發生了什麼事嗎?”

“我求你了。”

就像是大壩決提,她也不想再被人有所隐瞞,

既然所有人都在風雪之中,她又如何有資格,在安全屋裡,享一片太平。

林子行看着她的眼睛,片刻,沉重地歎了口氣:

“傅初白的爺爺,傅震霆,前段時間來過家裡。”

傅震霆來的突然,話說的也直接,他甚至都沒有在客廳的沙發上坐下,隻站在那裡,如同君王一般朝舅舅舅媽發号施令,希望他們能出面,讓林銜月和傅初白分手,并表示如果接受,那麼他會按照當前業内頂級商務咨詢師的價格,支付給兩人一筆報酬。

行為和語氣都是極盡的高傲,就好像笃定舅舅舅媽肯定是答應自己的提議。

估計也是因為太過笃定,所以才會在聽到否定的回答時,略有些驚異地擡了下眉。

話是舅舅說的。

他說他知道兩個孩子之間門不當戶不對,也知道家境之間有天壤之别,甚至也想過若孩子們想一直走下去肯定是困難重重。

但無論如何,他都不願這個困難是人為制造的,而且還是出自最應該給予肯定和鼓勵的家人。

“如果他們以後真的要分手,至少得是因為不愛了,或者愛着愛着覺得不合适了,決不能是因為來自家裡人的一己私利。”

“傅老先生,這就是我們的回答。”

這是舅舅站在狹窄逼仄的樓道裡,朝着那位在傅家大權在握,說一不二的傅震霆說出的第一句、也是最後一句話。

林銜月呆愣着,大腦仿佛生鏽般遲緩地運作起來。

她的人生到現在,二十二年。

十歲之前,母親積勞成疾,是舅舅一直接濟,讓她過上雖然不算富足,但至少衣食無缺的生活;

十歲之後,她在李成的壓迫下郁郁寡歡,又是舅舅,救她于水深火熱,讓她上學,讓她往前走,讓她重新有個家。

她本以為自己成長為大人之後便不再如從前一般,結果到頭來,還是舅舅在保護自己,

在傅震霆面前,

在李成面前。

似乎是有一道聲音從很遠的地方傳來,林銜月堪堪回神,看向林子行滿目擔憂的臉。

他似乎是說了什麼,見她沒反應,剛想重新開口,手術室的燈突然閃了下,緊接着,醫生走了出來:

“林新軍,林新軍的家屬在不在?”

兩人皆是一愣,随即攙着雙手止不住顫抖的舅媽上前。

醫生帶着口罩,面上的神情看不清楚,語氣也霧蒙蒙的:

“肝脾破裂,失血過多,手術整體還算成功,但畢竟病人的年齡擺在那裡,需要在重症觀察一段時間,就看今天晚上能不能挺過去了。”

鍘刀落在來,懸停在脖子上,

無人知道接下來等待着的,究竟是死亡,還是生存。

醫生話剛說完,舅媽就如同被人抽去了筋骨一般整個人往下跌坐,全靠林子行和林銜月一左一右攙扶着才能坐在地上。

五十多歲的人,眼淚唰地一下落下來,爬在滿是細紋的臉上,猶如一道尚未幹涸的枯萎河床。

林銜月望着,她本來想忍,但最終沒忍住,一眨眼,成片的淚就撲簌簌地落下來。

她想到病床上生死未定的舅舅,想到仿佛一下老去的舅媽,想到勉強鎮定撐起這個家的哥哥,想到已經去世多年的母親,想到...

傅初白。

如果說傅初白瞞她的那些事,她還能貪心地故作不知,那麼現在,沾了無辜之人的鮮血,便沒有辦法繼續粉飾太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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