中文系拿下了上半場,這會兒一群人正坐在場邊激烈地讨論着接下來的戰術。
林銜月正好奇徐雲煙怎麼突然想來看這兩個和她們沒什麼關系的系的籃球賽時,一擡眼,就看到中文系人堆裡一個男生朝徐雲煙挑了下眉,然後快步走過來,語氣吊兒郎當的:“呦,這是誰啊,我眼花了嗎?”
不等林銜月反應,就聽到徐雲煙冷哼一聲:“路過來看看我的乖兒子表現如何,會不會丢為母我的臉。”
不同尋常的語氣,不同尋常的對話,林銜月就算再遲鈍,這會兒也察覺出不對來,她也不說話,隻睜圓一雙眼睛,提溜地看着徐雲煙。
那男生并沒有因為徐雲煙這話生氣,反而輕笑出聲:“行啊,您老就看好吧!”
說完,扯了下嘴角,重新回到人群裡去。
林銜月好奇的要命,等男生的背影一被人群掩蓋就貼過去想要問徐雲煙問題,隻是不等她開口,徐雲煙就率先坦誠開口:“不用問,我自己招。”
“你記不記得我和你說過,我小時候隔壁住了個很煩人的小寸頭,偷穿我的裙子被我當場逮住,為了不讓我告訴家長,自願在過家家遊戲裡給我當小寶寶?”
這事徐雲煙講過很多遍,所以她一提,林銜月就想起來了,她眼神驚異地朝人群中的男孩看了幾眼,壓着聲音:“所以,就是他?”
徐雲煙五官向下耷拉着,很不爽的樣子:“真是造孽了。”
她這句話聲音小,但咬字很重,帶着從心底裡翻上來的煩躁。
林銜月有些奇怪。
以前徐雲煙說起這事的時候笑得嘴都合不攏,可為什麼等見到人之後又是這幅樣子呢?
而且如果不想見,又為什麼突然拉着自己往球場來呢?
林銜月覺得自己就好像一本十萬個為什麼,滿肚子的疑惑等着徐雲煙解答,隻是未等她開口,徐雲煙就像是煩到頭了,擰着眉:“我去上個廁所。”
說完,她又扭過頭來看林銜月:“你幫我看着點他的發揮,有什麼錯處牢牢記住,等我回來告訴我!”
林銜月被她這種認真的态度驚到,好一會兒才嗯了一聲。
等她回答完,徐雲煙又憤憤地朝場上看了一眼,才轉頭朝衛生間的方向走去。
林銜月盯着徐雲煙的背影看了幾秒,然後歎了口氣,将視線收回來,落在籃球場上。
雖然不知道發生了什麼,但既然徐雲煙囑咐了,她就要把事情做好——好好盯着那個中文系的男生。
林銜月對籃球賽的規則并不了解,但也大體能看出來,中文系這邊是以那個男生為中心去打的,隻要有球權就都會扔給他,從男生的表現來說,倒也值得隊友這麼做,連着投進了好幾個三分。
人資管理系那邊落了下風,叫了個暫停,林銜月也趁着這個空蕩,視線仔仔細細地在男生身上過了一遍。
很奇怪,徐雲煙描述的時候,那個男孩明明是又黑又胖,鼻涕甩到下巴上都不知道擦的樣子,現在一看,這變化是不是太大了?
林銜月不自覺地在腦海中幻想了一下眼前這位長手長腳,笑起來像是隻金毛的男孩穿着連衣裙,拉着徐雲煙的衣角叫媽媽的樣子,不免覺得有些驚悚,可等抖了兩下之後又覺得有些好笑,唇角不自覺地往上擡了一下。
“看什麼呢?”
“這麼認真?”
突然從身後傳來的聲音讓林銜月的表情猛地凝滞,不等她回頭,那人就已經走到她邊上,似乎是在順着她的視線往籃球場上看:
“看比賽?”
林銜月的全部注意力都集中起來,垂着頭壓着視線看向傅初白。
男生穿了套淺灰色的運動服,并不算厚實。
林銜月突然想起,她基本沒有見傅初白穿過冬天的衣服,
他不冷嗎?
想歸想,林銜月是不可能開口問的,她将視線快速收回重新放到籃球場上。
隻是這次,或許是因為邊上站了個傅初白,她沒什麼心思去完成徐雲煙的交代了,眼神開始漫無目的地亂晃,一會兒看看比分牌,一會兒看看籃筐,一會兒又看看場上的選手。
也是奇怪,她沒分一絲視覺神經給傅初白,卻能感覺到,那人似乎是在盯着自己看。
中文系那男生又投進一個三分,比分被拉大,圍觀的人群爆發出一陣激烈的歡呼和掌聲,林銜月被影響,也不自覺地擡手拍了兩下,隻是她的掌聲軟綿綿的,沒用什麼力氣,自然也不會有多大的聲音。
于是她聽到身側的傅初白幾乎是若不可聞的輕笑聲。
緊接着,男生擦着她的肩膀朝球場走去。
林銜月還沒反應過來,那人就已經站在場邊,雙手插兜,依舊是一副懶散的樣子,朝着場上因為他突然靠近而不約而同安靜下來的衆人:
“介不介意,我加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