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是親王的兒子,親王對商事便是多加貶斥,看今日這樣子,他的态度隻會比親王更強硬。”
“可是女兒已私自經營大闆巷,我若與他說,他會不會生氣……”
“為母已經叮囑你,不要讓他知道!”
冷元初被母親驟然提高的聲調震了震,滿眼不解,手被母親攥緊到痛,不由得掙紮脫離,留下紅痕。
“姆嬷我手疼!為何如此……”
“你怎麼直冒傻氣!如今你父親和親王還未達成聯盟,親王要了監國權第一件事便是推進官道‘養官費’。你現在感受不到,再過些日子,官道收費混亂,到時會有不少走貨商人不願走長距離官道,誰會做賠本買賣?你父親在想辦法要皇帝砍掉這一無意義的措施,現在非常之時,你與郡王感情多好,都不要與他講!”
“可我不願與他藏着心事生活,我……處理不好這些,我怕他以為我對他沒有真心相待。”
“你本就不應與他存什麼真心。女兒,你要做的,是拴住他,要他為我們家多謀利益,而不是現在這樣,要他恨不得馬上把舉國商戶推向火坑裡!”
“什麼!”
冷元初被母親的話驚到失語。
這樁婚姻,竟是要她這般做嗎!
父母予她這場姻緣,竟是要她不管愛與不愛,都要獻身與他,與他日日承歡是嗎?
她難道不能憧憬愛情,不能選擇愛他嗎……
“初兒,是為母沒本事,所以才要給你多一些自保之路,但你記住,帝王之家無談恩愛,若是初兒能扭轉郡王對商戶的偏見,不失為功德一樁啊!”
國公夫婦沒有留在親王别館過夜,而是去了自家的溫泉府邸。冷元初木木然送别,白日裡對溫行川的依戀與眷念,被母親一席話徹底擊碎。
溫行川看着失魂落魄的妻子,輕輕晃了晃她,開口說道:
“你受了傷,不好泡溫泉,一會要侍女為你擦洗,早些歇息吧。”
看她仍舊盯着院門的方向,溫行川有些疑惑,怎一會功夫那神采奕奕的小女子又消失了?
憂慮間,他粗長而有力的手指被那雙小手握住。溫行川眼看着她把他的手扣在她那精緻的玉面上,可她的眼眸裡失了神色。
輕輕撫摸着讓他一見誤終生的俏臉,直到聽她說出那句:
“殿下若是想,臣妾願意與您……”
“什麼!”
溫行川如何聽不出她的意思,又驚又喜,可他怕她的傷未好牽扯着痛,忍了忍呼之欲出的欲念,沉靜下來哄逗着她:
“我知你今天想了,明天就要變卦,所以我可得記好今夜你說的話,待你傷好了,我為你補洞房,彌補我們的遺憾。快些去歇息吧。香蘭,好好服侍郡王妃。”
“是。”
溫行川目送着妻子去了為她收拾好的福蘭院,白日裡念着她喜歡蘭花,連侍女的名字都要用蘭花命名,特别要别院的仆人抓緊把福蘭院清掃幹淨。
他邁開沉穩步伐走去溫泉湯池時,笑着捂住自己的俊臉,感慨自己真能忍啊!他的妻子……真是靈動俏皮,他此前堅持的一切有了回應,他的妻子,終于肯信任他了……
脫下那回紋月光銀鍛袍,解開中衣,讓身體真正沐浴在月光之下。堅實有力的粗臂随手将衣服甩到遠處的架子上,緩緩走入湯池中,輕撩溫泉水落在他那硬朗的胸膛和腹肌上,順着分明的輪廓滑向陰影。
每一塊肌肉都在宣示他有無盡的能量:若非飽讀詩書,知禮義廉恥,他怕是早就将冷元初壓在身下……
但他不能,哪怕是妻子主動求愛,他都不能在她受傷之時再要她忍受初次的疼痛,婚前他問過胡嬷嬷,亦問過鹹熵,都說女子要經曆那一關才算真正成為女人,他不想傷害她。
夏日悶熱,溫泉水的蒸騰讓他不斷回憶着,與妻子這段磕磕絆絆的時光。可愛,甜美,一點安全感都沒有,有時又能露出獠牙咬他一口,腦袋裡稀奇古怪的想法。
溫行川撩撥一下水,嘴角微微上揚:冷元初,把他吃死死的,幸好是指婚與他,這麼可愛的妻子既然嫁給他,便是他捧在心尖的人了……
忽然聽到身後細微的風動,溫行川猛然起身,“什麼人?”
話音未落,隻見妻子舉着一方燈籠踮着腳而來,他此刻未.着.衣.物,竟是被她看了徹底!可她款款而來之時,那輕鍛袍無聲滑落在地,她,亦是被他看得清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