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想。
但最重要的那個理由,肯定是我曾經得到過豐饒的賜福,而知道這件事的...遠塵,曜青的龍尊,他應該将這件事告訴了身為曜青将軍的摯友了吧?曜青将軍知道這件事後,應該也會将這個消息與其他将軍共享吧?
想到這裡,我又不免有些疑惑。
以巡獵與豐饒的關系,仙舟在知道這件事後為什麼不将我驅逐?難不成是因為豐饒隻是單純給我賜福了?
騰骁見我不說話,揮手屏退了身後的雲騎軍,沒過一會,這裡便隻剩下了我們兩個。
“敖霜,我問你。”騰骁收起那副平和的模樣,嚴肅的模樣看起來格外具有威懾力:“你是豐饒‘令使’嗎?”
什麼?豐饒令使?我?
“我不是。”
騰骁沒說信不信,但他換了個問法:“你見過那位藥師嗎?”
或許是考慮到了我的‘立場’,騰骁将軍并沒有用壽瘟禍祖這樣的蔑稱。
看來他沒信我的辯解。
我有些無語。
若我說見過,事情就會變得複雜,我實在不想浪費時間自證,但若說沒見過,我那副一看就是被賜福過的模樣實在是沒有說服力。
“我的确見過祂。”
騰骁雙眸睜大了一瞬。
我歎了口氣:“但這就是你把我當成令使的理由嗎?那我還見過克裡珀和浮黎呢,難不成我還是祂們的令使嗎?”
“你...”騰骁将軍明顯被我話中的信息打蒙了,他倒吸了一口涼氣:“你不是命途行者?”
我有些疑惑:“我沒有踏上星神們的命途啊?”
我隻是在修真啊!力量體系不一樣的!
騰骁沉默了半晌,他可能想問,既然我沒有踏上星神們的命途,那我的力量是從哪裡來的,但他再度開口時,卻對此事閉口不談。
“你的過去在有心人的刻意探查下并不是秘密。”
他認真道:“想必這點你也清楚,我不知道你在追尋什麼,但敖霜,一旦你在戰場上鬧出的動靜太大,不止會給仙舟帶來麻煩,還會給你自己帶來麻煩。”
“若你帶來的麻煩會導緻自己遠離你的朋友,你還會想要出現在那裡嗎?”
我目光微動。
曾經那些*刻骨銘心*的記憶在這一刻紛至沓來。
救世之路當然不是順風順水的,相反,有些時候,我甚至會與整個世界為敵。
我被驅趕,被追殺,曾經的同伴會将武器對準我,甚至會用生命來阻擋我的腳步。
我們曾經是那麼的要好啊。
我因為他們的存在不斷重返人間,可最後...我除了一個新世界外什麼都沒有了。
如果...
我不可避免的設想到。
如果,現在的同伴們——他們...
我有一瞬間想過放棄,想像以前一樣将萬事萬物當作流水,而我是穿水而過的旅客,路過看過便繼續前行。
可那灰黑的一幕在我的腦海中盤旋,揮之不去。
我閉了閉眼,認真的看向騰骁将軍:“如果他們還好好的,遠離就遠離吧。”
在我說出這句話後,眼前的一切仿佛被割裂開,我能看見自己堅定的模樣,也能看見騰骁将軍眉眼微動的模樣。
而幾個字如同銀瓶乍破般突兀的出現在了我的感知中。
“此為:執。”
我能感覺到那個我微涼的吐息,能感覺到牠無悲無喜的目光,能感覺到牠對此事的漠然。
就好像牠正在書本外,注視着結局已定的主人公。
“小龍。”
我聽到牠發出了一聲輕輕的歎息:“你着像了。”
那仿佛是自省般的我,是誰也看不見的我,是曾經的那個我,是‘命運’中的我。
牠看起來無比自由,可又從未自由過。
然而框住牠的那個世界,那個概念又實在是太過寬廣,寬廣到牠早已忘記自己無論如何也不能更改、違背自己的命運。
我能透過牠的眼睛看到我自己,亦能透過牠來感知牠對我的情感。
那是憐憫。
‘我’對‘她’說:“你...真的以為自己能夠獲得自由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