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溫祉與手臂揮動,掐動劍訣,一道道銳利劍光穿透三頭怨鬼的腦袋。
“你不是人?”溫祉與譏諷。
謝聽玉并沒有惱羞成怒,她現在确實不算是一個人。
頂多半個人。
而是手指輕點,精純的鬼氣瞬間抹除那些小鬼,上前一步,逐漸逼近溫祉與,這大殿算不上多麼寬闊,寥寥數步,謝聽玉已經走到了溫祉與的背後。
笑語盈盈:“需要我幫你嗎?”她頓了片刻,似是沉吟,“這可不是普通的怨鬼,看着是從鬼府跑出來的,殺了也怕是不好和對方交代。”
三頭怨鬼身上的金色字符流動,仿佛形成一道鎖鍊束縛,象征禁忌。
溫祉與又恢複了溫潤神色,“好啊,我怕是不敵它,還要多多仰仗謝姑娘。”
“那仙長就再多拖延片刻。”
謝聽玉本不想幫他,可是按照境界來看,這怨鬼似乎是從九淵深處跑出來的東西,至少她當時在九淵外界沒見過。
她好歹也是個鬼王,怎麼着也得把這東西弄回去。
說不定鬼主看她有功勞,到時候還能給她點獎賞,比如休個小長假什麼的。
思及此,謝聽玉咬破手指,血色滴落,她現在身體裡的鬼力隻有一點,還不能憑空畫符。
摻雜這金光的紅線出現在地上。
随着謝聽玉的動作,形成一個複雜詭異的血色圖案。
溫祉與本是懶散模樣,見狀眼睛微微眯起,眼中閃過詫異。
他從前并沒有看見過這樣的陣法咒術。
她到底是什麼人,為什麼總覺得在哪裡見過她?
而且,她暴露這種手段居然沒有避開他?這又是為何。
溫祉與持劍對戰輕松,三頭怨鬼怒吼一聲,濃烈的鬼氣撲面而來,溫祉與皺眉,眼底湧現殺意,腳下的紅藍陰陽魚綻放光芒,他不緊不慢在餘光中看了一眼謝聽玉的身影,眼底帶着諷刺般,克制下來。
力道收束些許。
僅僅隻是斬落了兩隻臂膀。
臂膀滾落,腥臭的粘液噴濺到謝聽玉衣袖上,本就染了血迹的白衣又增添幾分髒污。
謝聽玉忍住心頭的怒火,沉下心勾勒完最後一筆站起身來。
她掐住手指止血,眉眼發冷,“你不能避開點?”
“抱歉,謝姑娘,可是在下實力低微,對上這三頭怨鬼隻能堪堪抵擋,并不能完全控制劍氣的收束,還請謝姑娘見諒。”
[我很弱,抵擋不住,但我是有意的]
系統盡職盡責,每當它認為謝聽玉無法理解時,就會突然冒出,随即在謝聽玉腦海中進行同語轉換翻譯。
謝聽玉聽到系統的聲音就煩,現在聽到溫祉與的更煩。
切開了裡面全都是黑的,以後叫你芝麻湯圓得了!
謝聽玉翻了個白眼,雙手手指翻動,白皙手指靈活,做出一些奇怪的手勢,指尖帶着赤紅色的光芒。
地面上的圖案刹那間被激活。
那三頭怨鬼感受到威脅的氣息,在溫祉與的劍光下橫沖直撞。
依舊被溫祉與控制在原地。
法陣符文散發出幽幽的光芒,刺骨的寒意沖天而起,帶着地獄裡的幽冷氣息。
連被打暈的程焰都是冷得渾身一顫。
“天地玄黃,日月輪轉,生死有命,生前良善,自入生門,若有惡念,死門招引,九淵魂鬼,魂飛魄散——啟。”
巨大的骨刺鎖鍊從法陣中竄出,三頭怨鬼瞬間被束縛,任憑如何掙紮,都沒有破開分毫,反而愈發緊繃。
三頭怨鬼的影子逐漸變得虛幻起來。
溫祉與提着劍,手指輕敲劍柄。
漫不經心。
他本默然旁觀,忽的,後背汗毛直立,看見地面上還沒有完全消散的法陣符文,溫祉與下意識想要退後躲避,手指卻是傳來巨大的力道。
一條紅線憑空出現,纏繞他的左手食指,爬上手腕,另一端,是謝聽玉的手腕,她眉心一點朱砂赤紅,眸子帶着妖異的紫金色彩。
“你做了什麼?”溫祉與的聲音帶着怒氣,俨然打破了他的溫和假面具,走上前,伸手掐住謝聽玉的脖頸。
[我想殺你]
系統哀歎一聲。
脆弱纖細的脖頸就在溫祉與的手下,溫熱的觸感從手心傳來,脈絡跳動,目光移到謝聽玉的臉上。
她面色蒼白,一雙上翹的桃花眼中不含任何情緒,長而濃密的眼睫扇動。
眉心一點朱砂莫名刺眼。
溫祉與手下用力的同時,驟然瞳孔一縮,突然喘不過氣來。
纏住兩人的紅線隐匿不見。
“哈哈哈哈哈”謝聽玉見狀笑出聲來,聲音沙啞,語氣冷淡。
溫祉與手下松了些,謝聽玉雙手捂住脖子喘氣,猛烈咳嗽兩聲,又是笑出來,“抱歉,我也不想對你用同心咒,可是,我的秘密不能暴露給外人。”
“同心咒?”溫祉與的聲音已經平靜下來,脖頸的痛意還未完全消散,他冷眼瞧着謝聽玉的蒼白面龐。
“對啊,我死了你也活不了的那種同心咒。”
在溫祉與的冰冷目光中,謝聽玉擡手,笑着用力扇了自己一巴掌,伴随着“啪”的一聲,溫祉與側首,右側臉頰肉眼可見的迅速紅腫起來。
謝聽玉的痛覺感應程度不高,覺得這樣頗為有趣。
溫祉與一向冷靜,但都在今日破了戒,将真實面目展露在外人眼前,他冷笑着,眼底充斥着瘋狂,修長手指也是擡起。
正要對自己的另一邊臉動手。
突然聽到腦海中一道熟悉的聲音炸響。
“我有病吧!我為了打溫祉與那瘋子打自己耳光!”
“怎麼,你也要動手?被我區區一巴掌惹怒了裝不下去?”
那嬌縱的聲線與眼前面無表情的清冷女子頗為不符,溫祉與一時都難以把這聲音與謝聽玉結合在一起。
溫祉與的手停在半空,目光落到謝聽玉的臉上,見她的唇始終沒有張合。
溫祉與突然覺得事情發展到現在的狀況,多少有些荒唐。
他,聽到了她的心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