屍體被運走了,不知運往何處。草皮被整體翻新,灑上某種神秘的藥水,據說這樣就檢測不出血迹。警察沒來找人,似乎沒發現這五人失蹤了。千華一邊慶幸一邊憂慮,本本分分做好自己的事,對少爺的一舉一動睜隻眼閉隻眼。
少爺是個運動達人。進屋第二天就在屋頂跑酷,從三樓翻幾個跟頭跳下來還毫發無傷。自行車、漂移闆、陸地沖浪闆、徒手攀岩、飛牌……自從千華目睹一根兩指粗的樹枝被一張撲克牌截斷,就有意識地和少爺保持距離,避免出現在他周身十米之内。
白天,少爺基本待在莊園,研究各種折騰人的花樣。傍晚,千華下班,少爺的夜生活與他無關,反正少爺會準時起床吃早飯。說少爺不務正業吧,人家在社交平台上有兩百萬粉絲;說少爺銳意進取吧,千華就沒見過他看書學習,不學習怎麼能持久呢?千華對少爺的前途持保留意見。
這一個月裡,千華負責整個莊園的保潔,從屋内幹到屋外,從清晨幹到傍晚。工資漲到每月六萬,可千華感到力不從心,跟管家提議再招個人。
“體力活讓機器幹,你隻用監督指揮。”管家抽空給他打了電話。
“從早上六點盯到下午六點,回去做點家務就要睡了,早上四點還要起來遛狗。這不是我想要的生活。”
“八點上班,四點下班,剩餘時間你自由安排。少爺要是為難你就給老闆打電話,老闆一向照顧omega。”
“少爺七點吃早餐,六點吃晚餐。”
“你隻負責午餐,其他的讓他自己做。在國外生活四年,這點自理能力都沒有,滾回幼兒園算了。”
當天下午四點,千華留了張小紙條,委婉地傳達管家大人的意思。回家後立馬帶安安去城郊的草地上撒歡,一直玩到太陽落山。睡前練了一小時瑜伽,第二天醒來氣色都好了不少。早上七點半來到莊園,平時這個時候少爺會在草坪上鍛煉,今天卻不見人影。千華以為少爺出門了,先把中午要喝的大骨湯給熬上,再跟廠家預定明天送來的食材。擡頭一看,少爺就站在樓梯拐角,趴在欄杆上,目光幽怨:“飯做好了?”
千華腦海裡浮現出被紙牌切斷的樹枝:“我這就出去買早飯。”
“乳酪牛肉春卷,番茄芹菜汁,松露土豆泥。快點,要餓死了。”
“……”千華以為他沒看小紙條,“我給您現做。”
少爺慢悠悠地飄回房間。
千華心神不定,切菜時手有點抖,幾片肉厚薄不均。按往常的分量做了六個春卷、一盤土豆泥、一升蔬菜汁,花了十五分鐘。千華正想上樓叫人,少爺就從樓上下來,風卷殘雲地清空了餐盤,一滴菜汁也沒留下,吃完還打了個響亮的飽嗝:“别人求都求不來這份工作,你還一大堆要求——提要求也就罷了,但應該先跟我提!搞得我都沒準備!合着我那兩萬白給的啊?!”
您是小老闆,那位是大老闆——千華在心裡嘀咕。“抱歉,少爺。我的工作是石先生安排的,我以為得先請示他。以後不會了。”
“你以後就做飯吧,把早中晚飯都做好,研究研究什麼菜熱過一遍更美味。”少爺擦幹淨嘴,潇灑地起身離去,留下千華收拾桌子洗盤子。
熱過一遍還好吃的飯菜?
千華不吃隔夜飯,對此毫無經驗。網上的回答不靠譜,他決定問問長輩,老年人好像都比較節儉。
千華:管家爺爺,我想問問什麼菜隔夜了熱過一遍還好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