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喂？”千華發抖的聲音響起，伴随着急促的呼吸，“你是誰？”

他還活着。“是我，趙——”

電話那頭傳來一聲驚呼，接着是手機墜地的聲音。安安在狂吠，不知受到了什麼驚吓。

“千華？千華！”黎迦大聲喊道，整個人如堕冰窖。

這幾秒像半個世紀那麼長。等千華的聲音重新響起，黎迦的手心已全是汗。“摔了一跤。”

“你在哪兒？”黎迦頭一次發現自己的心髒這麼脆弱。

“我在高速路，正往水龍鎮走。這裡信号不好，又沒有路燈……”千華頓了頓，“手機快沒電了。”

黎迦真想立刻飛到他身邊：“陳赫庭去找你了。節約電量，原地不動，找個安全的地方躲好。”

千華“嗯”了一聲，不說話也不挂電話。

黎迦的心化成了一灘水：“害怕嗎？”

千華吸了吸鼻子：“有點。”

黎迦聽出他在強撐：“綁架你的人怎麼樣了？”

“死了。”千華打了個寒戰。

黎迦能理解他的恐懼：“别怕，你做得很好。”

“他有同夥。在小藥屯。”

黎迦給指揮部發消息：“有多少人？”

“不知道。”

“有沒有重型武器？”

“不知道。”

“按我指示走，我領你到安全的地方。别怕，千華。”

四周還是很暗，可千華逐漸放松下來，陌生的景物也不可怕了。千華按黎迦的指示走了一兩公裡，手機沒電關機。他順着這個方向繼續往前走。

安安在前方領路，好像一隻導盲犬。路邊突然飛出一隻發光的蝴蝶，停在安安的尾巴上，照亮了安安的屁股和腿。

這個畫面真有意思。千華不禁微微一笑。

道路盡頭有車駛來。銀蝶受驚飛走。一輛重型卡車停在高速路邊。陳赫庭第一個從車上下來，詢問千華有沒有受傷，讓千華帶他們去找那輛越野車。

一路上，千華和陳赫庭走在前面，講述了整件事的經過。陳赫庭安靜地傾聽，在千華說完後沉默了好一陣。

“你從頭到尾都沒看見那個人的樣貌？”陳赫庭的神色裡有一絲凝重，讓千華覺得這件事很棘手。

“是的。隻看見了半截手臂。”千華比劃了一下，“比你的細，比我的粗。”

“你的槍一直别在腰間？”

“對。我沒拿下來過。”

陳赫庭垂眸：“它不是還在嗎？”

千華愣了愣，往自己的腰看去。

真的，還在。

一股寒意爬上千華的背脊：“……我說的是實話。當時确實有隻手……”

“我沒懷疑你，不用緊張。”陳赫庭轉頭目視前方，“如果真有你說的那個人，他的目的是什麼？什麼時候上的車？為什麼沒被發現？這些都需要核實。”

“就算你說了謊，也不用承擔任何責任。我倒希望你說的是假的——如果是真的，那才可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