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直以來,酒吧這樣的環境總和紛擾、熱鬧、糜爛綁定在一起。或許也正因為如此,當酒客們一一離場後,驟然安靜下來的氛圍就顯得更加詭異了。
令人目眩神迷的魔球燈氛圍燈都已經一一關閉,酒櫃裡給每一瓶都制造背景效果的燈帶也不必再浪費着。當整個酒吧隻留下吧台附近一盞壁燈倒有着暖黃光線的時候,還留在吧台裡的調酒師忽然覺得,這種情景居然有幾分柔和溫馨。
他于是心情變得很好,随手丢開那個削得很艱難、還因為手法過于拙劣,變得坑坑窪窪奇形怪狀讓某一瓶利口看見絕對會驚呼“土豆變成冰塊還是冰塊變成土豆了耶?”的可憐冰球,連帶着那一大盤擦洗了半天也沒什麼成果的酒杯。
撒開手撐在桌子上,脖頸懶洋洋地順着一個方向慢慢拉伸。中年的調酒師面容已經很有些風霜色,頭發和手指都頗為粗糙,但此時那一副微眯起眼享受的姿态,卻像是顯現出一種特别的味道。
大概就像他之後緊接着的動作,随意的,開了一瓶酒,茴芹,和苦艾的風味。
“啊啦琴醬,放松一點,過來坐嘛。煩人的家夥們都走了,這可是難得的機會,來品酒啊。”
尾音拖得長長的,很難想象那種粗糙愚懦中年男人外表的家夥,可以發出妩媚的、甜膩的,好像揉碎玫瑰花瓣凝出一滴嬌紅的聲音。就好像絕難想象,布滿黃褐斑和紅血絲的渾濁雙眼,能頃刻蕩漾出那樣千萬種風情。
一一都飛向立在立在酒櫃邊的銀發人,盡管他,絲毫不為之動容。
“煩人的家夥都走了?那你也不應該在,貝爾……摩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