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長青看着宋霁離去的背影，聲音帶了一絲戲谑，揶揄道：“你不會在想他吧？”

以眼前人五年前見第一面時的操作，現在要是說對誰一眼萬年了。

他絲毫不會懷疑，是對方能幹出來的事。

劉子峤坦然說：“不是，一時不注意走神了。”自然是不敢讓其知道自己在腹诽他了。

小插曲過後，兩人到了一處廣闊地帶，門内的長老一個也沒有現身。

掌門的大弟子倒是出來了，“入門考核很簡單，你們抓阄決定，兩兩對決，留下的一百人就可以進入水月幻境了。”

這位大師兄和宋師兄比起來，似乎不是很正經的模樣，隻見台上的人衣袖一揮，每人面前都出現一個光亮的小球，“捏碎它，會将你們傳送到域外空間戰場。”

劉子峤照做，人消失了。

大師兄的哂笑一直挂在臉上，沒有褪去，眼睛彎彎的，默然掃視着台下諸多弟子，對着已經捏碎光球的人傳聲道：“這就是你們要對決的人。”

沈長青則沒有去管眼前的人正不正經，也沒有第一時間捏碎光球。

水月幻境，意思是哪怕是對決赢了，依舊沒有說可以直接入選宗門弟子。

沈長青緘默，握住光球，一用力，在光球碎了的同時他也被傳送離開。

長空殿内，七人在金華域鏡圍坐一圈，他們便是天衍門的六峰長老和掌門了。

正對門口坐着的就是天衍門掌門，封九池。

見弟子都進入域外戰場後，他輕聲道：“南蘅長老。”

被喚作南衡長老的人恰好與掌門兩兩相觑，稍作片刻就轉過頭去。

南蘅颔首，從圈椅上占了以來，取下頭上的玉簪，玉簪在其手指尖穿梭，金華域鏡上浮現出到了域外戰場的畫面，不少弟子已經開始打鬥了。

又是一揮手，一種極香的香料從玉簪上劃過飄入了金華域鏡。

他回到了圈椅上，依靠在扶手上，不在言語。

目光流連轉動間，封九池瞳孔中映出一頭銀色長發在微風下小幅度的晃動。

玉器長簪穿透耳際兩邊的長發，覆蓋了一層冰霜似的雙眸下是挺鼻薄唇。

一枚靛青色耳墜随着發絲在耳畔搖曳不定，讓人隻能看見一個雌雄莫辨的側臉輪廓，再也看不見其他的一點風景。

沈長青進入域外戰場後，一眼就看見了自己的對決對象，他明了的能看見對方長什麼樣，但他又描述不出來對方的模樣，很奇怪。

這樣的感覺很奇怪。

兩人相對而立，這些年沈長青的攻擊術法學得并不多，大部分還都來自于鳳烨的那本《萬木長森心法》

他在其中學得最好的一招就是，枯木逢春。

身随心動，沈長青眼睛半阖，周身的氣場隐約透露出一絲悲憫，不知由何而起。

手指佛動，猶如身處漫山遍野的靈植之中，手輕輕的撫過它們的花瓣，綠葉。

“枯木”。

應聲，他手掌心轉出一節枯老的藤蔓，藤蔓雖然看上去枯敗，這一根卻十分堅韌，體内靈力的湧動讓枯藤看上去都有幾分光澤。

藤蔓困住那人腳踝，對方一掙開，枯藤短成好幾節，全部落在地上。

沈長青：“逢春。”

方才還頹敗的枯藤，在一瞬間，生機勃發！

它從地上衍生出無數條有韌勁的綠色藤蔓，争相攀附着往上爬去。

沈長青隻見對方陰骘一笑，熟悉的笑容之後，嘴唇抿出兩個字，“枯木。”

“逢春。”

聲音落地後，纏繞他的藤蔓居然也迅速向沈長青蔓延開來。

沈長青連連後退，釋放出葉刃去斬斷那些藤蔓，但它們好像比自己釋放出來的更強！

他身子旋轉三圈，幾個踏空步躲着藤蔓的同時到了對方面前，他一手掐住對方下颚，擡起來一看。

是一張與自己如出一轍的臉龐，周遭的事物空氣流動包括藤蔓一下就禁制了。

難怪我會覺得熟悉，原是和我自己打嗎，就這樣想着的同時，一股異香撞了進來。

靜止的二人，如同兩個世界的鏡像一般，那股異香更是圖謀不軌的鑽進了沈長青的耳朵，鼻翼，嘴巴。

它想要窺探識海深處，放大人的欲念，沈長青咧嘴一抽，放任異香飄蕩進去。

金華域鏡前坐着的南蘅一陣困意席卷，眼睛半眯半合的居然淺眠了下去，無相峰長老楚知允看着域鏡中浮現的場景。

氣定神閑道：“沽名釣譽之人，倘若入門，難保不會為了一己之私做出損害宗門的事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