想到這裡,謝不塵的心境多少還是受了點影響。雖然說不上多麼厭惡江蘊白,但他現在一看到這人,心底就會湧現出一股不耐煩的情緒,再開口便有些不客氣:
“無論是按先來後到還是價高者得,似乎都該是我占理?”
江蘊白被他的語氣震得愣住了。自打穿越到這本書的世界以來,就沒有人跟他說過重話,突如其來的斥責讓他一下子懵了,眼眶也不由自主地開始泛紅。
盡管如此,他依然不認為自己說出的話有何不妥。注意到蕭銘業眼中閃過的波動,他更是堅定了自己的想法:
“不……這位道友,我、他……他比你更需要這瓶寒玉髓,”把話說出口,江蘊白莫名地有了底氣,他看了身材瘦削、膚色蒼白的蕭銘業,又看了看眼前一身高階法袍的修士,聲音一下子流暢了許多。
“你修為高深,又是煉丹師,寒玉髓對你來說隻錦上添花,以後再找也不遲。但他受了重傷……這瓶寒玉髓對他來說是救命的東西。”
說到這裡,他的眼中閃過潋滟水光,仿佛下一秒就會落淚。
謝不塵的目光中閃過一絲訝異,江蘊白剛說完這番話,周圍的人群就跟中了邪似的附和了起來:
“對啊對啊,小師弟都開口請求了,讓一下怎麼了?”
“說得有道理啊,看那病秧子的樣子确實像是活不久了。”
“想不到江道友不僅美貌出衆,還如此心地善良……”
謝不塵大感頭疼。到底是有哪門子的道理?簡直是非不分。
真是倒黴透頂。
他隻是出來買點畫符布陣的材料,居然遇上了江蘊白。
見謝不塵似乎不想讓步,江蘊白臉上泛起了一抹羞惱的紅暈,顯得楚楚動人,他輕咬下唇,聲音裡多了幾分哀求與期盼:“他……蕭道友是個好人——”
“那又跟我有什麼關系?”謝不塵打斷了他,“不如讓掌櫃說說,究竟是要賣給誰?”
他的心中其實仍有幾分不确定,但事到如今也隻能這麼做了。幸好這回被他帶在身邊的除了司祿之外還有益算,能抵擋心魔劫的法寶總歸能讓掌櫃清醒片刻吧?
他冷眼看去,卻看見那名留着山羊胡的修士臉頰微紅,一副春光燦爛的辣眼模樣,發現江蘊白朝自己看來,頓時有些飄飄然了:“既然這位道友都這麼說了……”
謝不塵笑出了聲,廣袖之下,按在金鈴上的指節隐隐泛白。
“你是什麼意思?”
江蘊白還未發話,周圍的清霄派弟子就先怒了。一名身材高大健壯的體修站了出來,壓迫感十足地逼近了謝不塵,結果,走到跟前卻發現謝不塵還要比他高上那麼一些。
“沒什麼,隻是打算提醒掌櫃,想要買寒玉髓的另一位道友——”他頓了頓,笑道,“可是掏不出靈石的。”
“除非,這位江姓道友願意幫他出錢?”
“不必。”“沒問題。”
蕭銘業的聲音和江蘊白的聲音同時響起,四周人聲湧動,不過這已經不再是謝不塵關心的事了。他看着識海之中的卷軸上飛速浮現一行行新的字迹,勾起了唇角。
【***:小白給老登掏錢,小白好。老登看着小白被人欺負,老登壞!】
【**:小白别被騙了,這種吃軟飯的男人要不得。】
【****:蕭是什麼廢物。心疼小白,小白身邊怎麼全是這種不靠譜的男人。】
“不過,既然這位道友需要,那我就讓給你們好了。”
趕在蕭銘業開口之前,謝不塵施施然說道,堵死了蕭銘業挽回形象的可能。
和他料想的一樣,那些評論果然又是對着蕭銘業一通好罵。
現在再看蕭銘業,他周身代表運道的“氣”似乎黯淡了許多。
……
看着謝不塵的笑意,江蘊白的心跳忽然快了幾分。明明隻是極其普通的一張臉,但笑起來的這一瞬間卻流露出一種從容的潇灑,讓他突然覺得這人也不是那麼可憎了。直到那人轉身離去,他才有些不舍地收回了視線。
【師兄好久都沒有出現,鬼帝又對他有些冷淡……不行,他要找個炮灰刺激一下他們,看他們是不是還不知道珍惜。江蘊白有些不高興。】
【在這本書的四個攻裡,他最喜歡的其實還是大師兄沈清川那種類型的,隻不過沈清川實在太過高冷了,他一點都沒有被寵着的感覺。也不知道帝君什麼時候上線。】
【剛才那人好像也不是不可以。長得是普通了點,不過當炮灰攻也夠了。最重要的事是那人的氣質,除了溫文爾雅之外又多了那麼一分邪氣,那種仿佛能将所有人玩弄于股掌之間的遊刃有餘的感覺……】
【再說了,那人好像是個實力不錯的煉丹師,希望能比馮師兄強點。随着他的修為提升,馮師兄送給他的丹藥已經越來越用不上了。】
江蘊白并不知道,他的想法已經變成文字,清晰地展現在了謝不塵的眼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