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果你真的這麼想,你為什麼會出現在這裡呢?難道是心願已了,來找我炫耀嗎?”宮雙搖頭晃腦地笑出聲來,“呵呵……隻怕你還不是你那位明遊師弟的對手,你一個受人忌憚、猜忌的人魔之子,不過是個清明宗裡苟延殘喘,遮遮掩掩的異類。人族信奉非我族類、其心必異的道理,這些年你感觸挺深吧?看看那個被你師父親手帶回來的孩子呢?明遊是個人族,貨真價實的人族,他比你聰明、比你年輕、比你有天賦、還比你得人心……你拿什麼跟他比?”
話好紮心呐——如果他真的是康文安的話。
明遊聽着都心驚不已,他從來不知道宮雙對他評價居然這麼高!
明遊:……謝謝?
黑袍人氣息亂了,一絲靈氣微動,像是心緒不甯,導緻靈力不受控制,掀起一角風帽,露出了底下青面獠牙的鬼面。
宮雙笑了,諄諄善誘道:
“我可以幫你,隻要你放我出來,我可以幫你殺掉明遊,還可以幫你得到落陽!”
黑袍人伫立許久,依舊是傳音冷笑了一聲。
‘呵。’
随後黑袍人走掉了,腳步聲遠去後,宮雙垂下頭,冷笑着開始倒數:
10
9
8
……
同一時刻,走到視線死角處的明遊也倒數到了伍、肆……
3、
2、
1!
宮雙笑着擡起頭來,看到空蕩蕩的通道後笑容一滞,随即臉色有些扭曲起來。
人呢?!
黑暗中看着宮雙變了臉,明遊才開始數數:
壹、貳、叁、肆……
捌、玖、拾。
數完,明遊一身衣袍悄無聲息地出現在宮雙視線盡頭。
‘你剛剛說的,是真的?’
宮雙看着牢房門口出現的一角黑袍,眼神裡露出狂喜,語速都快了兩分。
“當然!隻要你放我出去,你想要的,我都能給你,不管是權利、美色、還是實力、隻要你想,我都拿得出來!”
好大的口氣!明遊對宮雙身上那個東西又多了幾分思量。
氣運!
果真是個偷盜氣運的東西。
無恥且下作。
明遊走出黑暗,黑黢黢地暴露在宮雙眼前,‘我解不開這些陣法,會驚動宗主,你自己有什麼主意?’
“什麼?”宮雙道。
‘我可以給你解開丹田的封印,讓你可以吸收靈氣修煉,你覺得你無所不能,那就先給我看看你的誠意和本事,就從你怎麼離開地牢表現吧。’
宮雙低頭想了想,随後道:“可以,隻要你給我解開封印我靈根的陣法,我可以在不驚動清明宗的情況下自己走出去。”
說到最後,語氣有些陰森森,咬牙切齒的,明遊毫不懷疑她出來後第一件事就是給自己報仇。但是對于宮雙的記憶這個問題,他也确實需要确認一下。
靈根的封印陣從禁閣來的,進入的禁閣的人寥寥,反正康文安是沒進去過的,為了保住自己這一層黑黢黢的身份,明遊不打算讓宮雙完好無損地走出來,選擇了暴力破陣。
之前在邊境對戰孟梨時,他保留了一絲孟梨的魔氣,本來是為了方便後期混入魔界搞事情的,結果落陽跟上來後他算盤白打了,現在用來倒是正好。
漆黑的魔氣離開披風底下,靈巧地鑽過地牢裡的陣法,明遊轉身離開之際,感受到了陣法被觸動的波動,随後宮雙悶哼一聲後身後傳來了血腥氣。
解開了。
康文安的陣法造詣一般,宮雙如果真的如他所想的有上一世的記憶的話,就該知道這一點。
再次走過通道,四周朝着通道圍過來的身影變多了,明遊走得背後冷汗都出來了。
和宮雙不一樣,這些被關了不知道幾個百年的老家夥可不會為他所用,他們隻會想拖人下水。
“吼——”
耳邊突然傳來一聲獸吼,明遊不受控制地趔趄了兩下,擡手捂住耳朵,另一隻手及時記住了墜下的一滴血,冰冷的眸子轉頭對上了一張笑得猖狂的笑臉。
通道裡傳來了清正的氣息,是兩位刑堂師兄趕來了。
明遊餘光看見了被震碎的隐匿符,沒想到他還是低估了這群人,都被封印了靈力,還戴着禁靈鎖成了廢人,還能随便吼一聲就震碎了他一張高階的隐匿符。
然後明遊站直了身軀,在一衆看好戲的視線裡掏出了兩張高階隐匿符。
當着一群人落下來的臉色,慢條斯理地貼在了身上,激活,身影消失不見。
隻有淡淡的血腥氣彌漫在通道裡。
一群好戲沒看成的邪修:……啐!
高階邪修一聲獅吼功給他震出了内傷,明遊修為不足,連着又貼了好幾張隐匿符在身上,把身上隐匿符全部用光了,慢吞吞走到拐角處,貼着牆角藏了起來,在腳步聲越來越近以後躍上牆角貼着,半點聲息都沒露出來。
兩道身影擦過身下,帶起的風隻是讓垂下的衣擺微不可察地晃了晃,等到腳步聲聽不見以後,明遊依舊藏着沒動。
半晌,牆角處,從牆上走下來一個人,四下掃了一圈後往監牢去了。
身影遠去不見以後,明遊轟然落下,喘口氣兒都不敢,放輕了呼吸朝着大門處疾馳而去。
一邊,剛走到監牢的兩個人頓住腳步,對視一眼以後一個人腰間橫刀出鞘,“刷!”的一聲朝着來路飛奔而去,霎時間便沒了身影。
一直沿着通道追到大門處,看着陣法完好的大門,刑堂真傳冷冽的眸子掃視了一圈石台,還走出去打散雲霧看了一眼四周,這才握着刀走了回去。
一抹黑影落在山崖上,從運轉的陣法中一躍而出時,整個人是摔在地上的。
明遊從地上爬起來,餘光處一點紅,冷了眉眼抹幹淨地上的血,明遊來不及顧忌身上的灰,一把扯下身上黑袍、面具、手套塞進乾坤袋裡,身上漆黑的衣袍随着腰帶扯開,裡頭雪白的弟子服露了出來。
明遊匆匆離開山崖,一壺酒晃在手上,倒出一些酒液在手心裡,随手抹在鬓角和袖口,然後盤腿坐在劍上,一身悠閑地往星辰峰回去了。
微微眯着的眼睛看起來像是有些強撐着但是昏昏欲睡一樣,懷裡還抱着一壺果香四溢的酒,身上裹着藥香,任誰看了都知道被靈藥腌入味兒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