蘇綻一愣,捕捉到其中的關鍵詞,“退出市場。”
“是。”沈遲點點頭,忽然換了一個問題,“還記得我去年忙了很久的、焦總的離婚訴訟案嗎?”
蘇綻很有印象,略一反應就想起來了,當時焦總派車接送沈遲,他還吃了好一通醋來着。
“記得。”
沈遲說:“焦總的前夫就是當年參與建築的負責人之一,據他所言,公司的确有推卸責任、逃避風險的行為。”
蘇綻深吸一口氣,萬萬沒有想到世界這麼小,兜兜轉轉又把所有人繞在了一起。
他一隻手還被沈遲握着,另一隻垂下來的手就搭在沙發上,在沙發上扣出一個不小的褶皺。
鐘秀秀注意到他的小動作,開口叫他:“綻綻,該你做決定了。”
蘇綻紅着眼睛點點頭,偏頭對沈遲說:“我要起訴。”
這是一個漫長的流程。
一月又接連下了兩場雪,長在南方的孩子總算開了眼,一連數天,朋友圈裡總能被大雪封路的消息刷屏。
C.joy bar暫時歇業,沈遲工作的律所也因為暴雪不得已放了個小長假,再有幾天就要過年,卷慣了的人們好像突然開了竅,借着老天爺的名義給自己提前放了假。
沈遲回來的時候已經很晚,下午四點多,天色已經擦黑,外面卻被雪光映得螢白泛亮。
給蘇綻攥了個雪球,進門連鞋都沒換,踢掉鞋子上樓,往被子裡一摸,平時最喜歡賴床的人居然不在。
沈遲疑惑,忽然聽見樓下有聲音,又握着将要化水的雪球下樓。
蘇綻坐在沙發上定定地盯着他看,看人走進了就抓起一個抱枕扔過來,沈遲擡起胳膊去擋抱枕,手裡的雪球順勢落在地上,“啪”一聲摔碎,很快變成一地雪水。
蘇綻抱着胳膊得意地哼哼:“我就知道你要謀殺我。”
沈遲沒想到自己這麼快就漏了餡兒,面子上顯然有些裝不住,不肯承認,依舊冷起一張臉去拿工具收拾地闆。
蘇綻盤腿坐在沙發上沒動,饒有興緻地看了一會兒,随後就低頭在Paid上敲敲點點。
沈遲收拾得很仔細,前後大概用了幾分鐘的時候,收好工具自然而然地挪到蘇綻身邊貼着他坐,低頭看過去的時候卻愣了愣。
很多年沒見過這樣的畫面了——在研究圖譜配色,Paid上顯示的是一種名叫雪青的顔色。
大概沈遲的目光讓蘇綻覺得有些不自在,他輕輕咳了一聲,退出設計網站的主頁,将Paid收好放在一旁的桌子上。
小少爺眯眼睨過來,問:“都辦好啦?”
“嗯。”沈遲趁着說話的功夫把身上的外套脫了,屋裡熱,襯衣的領口已經沾上一層薄薄的汗。
“訴前調解不成,已經正式立案了。”
意料之中的事,但蘇綻的眸子還是忍不住亮了亮,不等開口就又聽見沈遲說:“我去法院的路上遇到了一個人。”
“我猜猜。”蘇綻說,“黃志宇?”
沈遲有些意外。
蘇綻賣了一會兒關子,很快笑起來,摸起沙發上的手機沖着沈遲揚了揚,“我們最近都有聯系。”
事情水落石出之後,蘇綻的微博一條接着一條,網絡上的熱潮一層蓋過一層,到目前為止,大部分人都已經願意相信蘇淮生和蘇綻。
“黃志宇願意作證,輿論方面已經沒什麼顧慮了。”
不僅如此,立案後走簡易程序審理,三個月内會有結果,就目前的證據來看,蘇綻必然會打赢這場官司。
看着蘇綻臉上越來越波瀾不驚的表情,沈遲追問:“還算滿意嗎?”
蘇綻點點頭:“不愧是沈律師!”
兩人靠得特别近,這樣的距離很方便沈遲偏過頭去吻他,灼熱的吻一觸即分,沈遲掰着蘇綻的臉問:“那要怎麼獎勵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