蘇綻站在便利店門口内心雀躍。
手裡的塑料袋被風吹得亂晃,他胡亂按了一把,遮遮掩掩地看向追出來的沈遲。
“你怎麼不在車裡等我?”
沈遲拿捏不準他是不是要跑,擡擡下巴,不答反問,“買了什麼?”
蘇綻“啊”了一聲,掰着手指開始數,“牙膏、牙刷、薄荷糖、咖啡……”
他擡頭笑,“還有套。”
這天是個晴天。
午間的太陽又濃又烈,照在人身上的時候可以散發出暖黃色的光暈,連頭發絲都是張揚溫暖的。
蘇綻就站在那裡,身後是便利店門口紅色的販售機,他的眼睛彎成一條線,露出的是一個很陽光很溫暖的笑。
好像回來這麼久,他直到這一刻,他才終于重新站在這座城市裡了。
他對面就是沈遲。
大概是那個笑太像記憶裡的樣子,沈遲有一瞬間的遲疑,但眼前的局面畢竟沒容許他想太多,他跨步上前,伸手接過了蘇綻拎着的塑料袋。
最顯眼的是兩個海藍色的小方盒。
“你看起來很激動。”沈遲說。
蘇綻是個什麼事兒都能寫在臉上的人,他“昂”了一下,然後紅着耳朵垂下頭,耳垂上的耳釘晃了晃,語氣卻還透着些興奮。
“當然激動了,你是不知道我有多喜歡你。”
“喜歡和我做.愛?”沈遲問。
蘇綻個小處男壓根沒有這個經曆,但現在這個話題是他一手促成的,如果想要避過去好像也沒那麼現實。
“對。”蘇綻撿着好聽的說,“你技術很好。”
沈遲對那天晚上的事始終沒有印象,似乎是太陽過于刺眼,他在陽光下眯了眯眼睛,露出一副思索的表情,吓得蘇綻心裡開始打小鼓。
完了,他是不是想起那天晚上的事兒來了。
如果被他發現我是騙他的,那我就隻剩下兩條路可以走了。
要麼是被卷吧卷吧扔遠點,要麼是被卷吧卷吧操到哭。
蘇綻被自己的想法吓了一跳,忽然覺得後者還挺帶勁兒的。
“好。”沈遲卻在這時點了一下頭,說,“那一會兒你先給我講講有多好,說實話,我對那天晚上的事真沒什麼印象了。”
Death in the afternoon都喝了,要是還能有印象,那隻能是我的酒有問題。
蘇綻在心裡默默補上一句,卻還是笑着答應,“好,我仔細給你編。”
沈遲饒有興趣地挑起眉。
蘇綻還想再找補什麼,還沒開口,就聽見遠處有一陣喧鬧聲,似乎是有什麼人吵起來了。
他們此時離停車場不遠,隻隔了一條馬路的距離,蘇綻可以清楚地察覺到那群人就在他們身邊,側頭對沈遲說,“好像有人在鬧事兒,你們這兒治安這麼差嗎?”
沈遲在聽見聲音的時候就擰了一下眉心,一時間竟然顧不上和蘇綻打嘴架,拽住蘇綻的手腕就跨步往前走,“先過馬路。”
“哦。”蘇綻點了兩下頭,柔軟的頭發絲在太陽光裡晃了晃,然後就被沈遲引着回到了停車場。
奇怪的是,那群人的喧鬧聲好像離他們越來越近了。
“上車。”沈遲說。
蘇綻這個時候也已經感到有些不對勁兒了,他下意識地把自己的習慣放到之前和沈遲在一起的時候——小事随他撒潑打诨,但遇到大事,他總是習慣聽沈遲的。
可就是蘇綻伸手觸上門把手的那個瞬間,身後的寫字樓裡忽然跑出來幾個男人,口中叫嚷不停,情緒看起來非常激動。
等他們靠近了才能聽見他們在說什麼。
“沈遲在車裡!”
“那是沈遲的車!”
“當律師的人沒良心!”
“他跟那幫人是一夥兒的!”
蘇綻松了手。
他迎着來人的方向轉過身,臉上的笑意盡數收起,終于添上了幾分與gay吧老闆身份相符合的痞氣。
“把話說清楚。”蘇綻沖着對方擡了擡下巴,問,“沈遲怎麼招你們了。”
對面領頭的是個四十多歲的中年男人,體格很大,說話時中氣十足,“你算哪根蔥,讓開!”
蘇綻沒動,仍站在原地問:“我問你,沈遲怎麼招你們了?”
對面有個急性子的插話,“他給我弟弟做辯護律師,不好好找證據,非要把我弟弟往死裡送!”
“說不準是收了對方錢呢。”
“謀财害命嘛!”
無論蘇綻是不是離開了七年,沈遲在他眼裡始終是當初那個幹淨的少年。這樣的情緒一定會影響一個人的判斷力,蘇綻就是這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