穆玮見他的話沒能戳到霍子行,故意上前兩步,湊近了霍子行,聲音放低了幾分:“連自己的父母都能克死,老爺子才不是讓你來接管集團。”
“......”
霍子行眼睛裡的冷意更甚,一把撥開礙事的椅子,伸手就攥住了穆玮的藍色襯衫領子,一點點的收緊。
穆玮被逐漸變緊的領口勒到了脖子,臉上都要憋紅了,他對上霍子行的眼睛的憤怒,心頭的喜意都要出來了......
但是。
霍子行忽然就松開了那隻攥着衣領的手,冷漠地看着穆玮後跌一步扶着椅子大口喘氣,隻無聲的警告了他,拿了桌上的濕巾擦了擦手。
霍子行推開包廂的門出去,他眼底一片冷靜,他知道,穆玮這樣的人,什麼也不是,當成是對手看都覺得浪費時間,真正看他不順眼很久的人,是他那個同父異母的大哥霍廣睿。
他已經進入公司,霍廣睿卻因為學業沒結束暫時回來,怕是着急了。
外面的天早就黑透了,最近的天氣都不怎麼好,晚上連個星星都看不見。
酒樓外面的空氣都新鮮輕快了許多,霍子行一個人站在酒樓門口吹了好大一會兒風,直到感覺身上淡淡的研究氣味散了大半,才打電話叫了個代駕過來。
人來的很快,他把車鑰匙給了代駕,自己上了後座,靠在椅背上,緩緩閉上眼睛,又想起剛才在包廂裡的一幕。
穆玮當然也是不能輕易放過的,不過他竟然能以為簽了合同這個項目就高枕無憂了,簡直天真的讓人無語。
還有一個方面就是,如果他打壓了穆玮,改天就又不知道換成誰來他面前蹦跶了,一個比着一個不消停。
他心頭煩的厲害,拿出手機看時間的時候,又看到了紀池在不久之前給他發來的一條消息。
紀池:【最近不要打架,影響運勢。】
霍子行眼裡的煩躁很快被另一種比較複雜情緒覆蓋,從小到大,他一直都沒能理解,紀池為什麼對運勢運氣這方面特别感興趣。
他曾經因為想不明白,也稍稍跟别人打聽了解了一點,一般人對這個運勢感興趣都是着看了什麼書,亦或是比較相信某些大師的講解,因而感興趣開始研究。
但是紀池不一樣,紀池和所有人都不一樣。
紀池不看那些七七八八的書,也不信這個大師那個大師的,他全憑自己的直覺來判斷“運勢”,而且出乎尋常......堅持。
霍子行清楚記得之前有次,紀池說讓他一整天都不要出門,可是他那天有事還是出去了,沒聽紀池的,結果再回頭就發現紀池把他拉黑了。
說拉黑就拉黑,不帶一點猶豫的那種。
他百思不得其解地找過去問為什麼,得到了紀池磨磨蹭蹭的回答,說他最近運勢不好,要跟他保持距離,省得被連累了一塊倒黴。
然後就真的半年都沒理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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于此同時,酒樓包廂裡,穆玮的助理遲了一會兒趕過來,看到穆玮的衣領上扣子都掉了一顆,慌慌張張地上前問:“經理,您怎麼樣,沒事吧?”
“......”
沒事是沒事。
穆玮坐在椅子上也很煩,還想不明白,他明明都覺得霍子行那拳頭都快要落在他臉上了,不知道為什麼又硬生生地停手止住了。
助理瞄着穆玮的臉色,小心地問:“......那,監控還要調出來嗎?”
穆玮不耐煩地看了他一眼:“還調什麼,回去。”
什麼都沒拍到,調了有什麼用,他本來想拍下來霍子行的出格行為,好拿過去到老董事長那邊告狀順便撈點好處,現下隻能再想點其他的辦法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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到了小區,霍子行從地下停車場乘電梯上樓,這個時候已經超過晚上十點了,他進門就看到玄關的燈亮着,屋子裡其餘地方都是黑漆漆的。
顯然,紀池已經遵照着他比較養生的作息睡下了。
紀池有着不符合這個時代年輕人的特征,他是個但凡有兩天沒睡好,有點黑眼圈出來就要為身體健康開始焦慮的人。
霍子行按開客廳的燈,在門口換了拖鞋,在沙發上沉默坐了會兒,屋裡靜悄悄的,隻剩下家電運行的聲音,半晌,他起身去陽台上收了浴巾去衛生間洗澡。
洗完澡總會讓人變得短暫清醒。
他再從衛生間走出來的時候,後知後覺想到,穆玮在包廂裡說的那些話,可能不是因為拿了單子多了業績得意忘形,似乎更像是在故意激怒他。
他這樣做的目的不得而知,不過,這其中一定有他那位現在還在異國他鄉讀研,暫時沒時間回來的霍廣睿的默許支持。
不過,不管他們做什麼,他都不會離家公司的,他會把本該屬于自己的東西都拿到,為了他父母,也是為了他自己。
霍子行從冰箱裡拿出瓶礦泉水,剛擰開瓶蓋,轉頭就看到了紀池熱剩下的一盒牛奶,他把瓶蓋又擰回去,放下了礦泉水。
盒裝牛奶隻剩下一絲絲的溫熱氣息,不過喝它的人并沒有嫌棄,廚房的垃圾桶裡很快多個空盒子。
這套兩居室的兩個卧室都是朝南方向的,卧室門是對着的。
霍子行在卧室門口停住了腳步,轉頭看了看紀池睡着的那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