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吃完飯,南舟拿着水盆還有中藥泡劑,快步跑上了樓。
當他輕輕推開房門時,周扶京正端坐在辦公桌前,神情嚴肅地緊盯着電腦屏幕,似乎在處理重要事務。
南舟還沒來得及開口,便被他微微擡手打斷,語氣冷冽道:“明天的家宴我會回去,不過,如果他不想讓明天成為周家人在他有生之年裡最後一次聚在一起,那就别動什麼歪腦筋,更不要請一些莫名其妙的人到家裡來,我的脾氣,他應該很清楚。”
說完,他便不耐煩地将藍牙耳機随手扔在了辦公桌上,發出一聲沉悶的聲響。
随後周扶京擡眸和站在門口的南舟對視一眼,眼神中透露出一絲複雜的情緒。
南舟關門,走進去,就當剛才什麼也沒聽到:“你到沙發上坐着吧?把腿伸開應該會更舒服一點。”
說完,就率先走到了沙發旁,将靠墊擺了擺。
周扶京臉色不好,但卻沒對他的指揮沒說半點意見,隻是在站起來的時候,微微停頓了兩秒,蹙緊了眉心,似乎在忍受着某種不适。
南舟見狀,心一緊,擔心地問道:“怎麼?腿又疼了?”說完就要走過來扶他。
但周扶京在他擡腳之前,擡手制止:“沒事,坐久了,有些酸脹,緩一下就好了。”
他走路的時候刻意放慢了腳步。
但能看得出來,周扶京是在努力讓自己的走路姿勢看起來和正常人無異。
南舟看得心裡有些不是滋味。
但又不想在他面前流露出别樣情緒。
隻好背過身,彎着腰,再次拍了拍沙發上的靠背:“冷嗎?用不用拿毛毯蓋一下?”
“不用。”周扶京坐下後,南舟立即将手搭到他的腳踝處,将黑色的褲子一寸一寸緩緩向上挽起,随着褲筒越挽越高,膝蓋處的傷疤逐漸顯現出來,那是一道長長的、扭曲的傷疤,像是一條蜿蜒的蛇,從膝蓋一直延伸到大腿上方,傷疤的顔色比周圍的要比皮膚略深,顯得格外醒目。
南舟的眼神在傷疤上停留了片刻,心中湧起一股複雜的情緒。
沉默幾秒後,他為了掩蓋自己的失态,迅速開口說道:“你試試水溫怎麼樣,如果很燙的話,我就再往裡面添點涼水。”
周扶京先是“嗯”了一聲,随後他的聲音變得低沉而溫柔:“害怕就閉上眼睛。”他的目光一直停留在南舟身上,眼神中透露出一種深深的柔情。
然而,南舟卻搖了搖頭,輕聲說道:“不怕。”他深吸一口氣,仿佛在給自己勇氣,然後用手指輕輕沿着那道傷疤向上而去,最後在大腿中央的位置停下,他的指尖微微顫抖,仿佛在觸摸一個珍貴而脆弱的秘密。
南舟的聲音變得有些沙啞,但依然堅定:“我不怕。”話落,他突然微微彎下身子,一呼一吸間的熱氣朝着那道傷疤奔湧而去。
周扶京垂眸緊盯着他,搭在旁邊扶手上的手掌已經緊緊攥起:“别——”
他因忍耐,額角已經浮出好幾條青筋。
但話音剛吐出一個音。
南舟就已經迫不及待接過了話茬:“這道傷疤除了證明曾經的你受了很多的苦,很多的痛之外,和你其餘地方的皮膚也沒什麼差别。”
話落,他突然擡起頭,勾起嘴角笑了笑:“在我眼裡都一樣。”明明語氣是那麼堅定,但仔細瞧,他的耳垂已經在悄然之間爬上了紅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