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調試好擋車的橫杆後,一位保安走到車旁,輕聲說:“程先生,有件事想要和您彙報一下。”
程澤蹙眉:“什麼事?”
對方有些糾結:“要不...還是您自己來監控器前看吧?”
程澤擔心自己下車的動靜太大,會吵醒周扶京,便猶豫了兩秒鐘,但還沒等他開口回話。
反倒是先從車後排傳來一道懶洋洋的男聲:“你下去看看吧。”
程澤扭頭向右,通過後視鏡,看見男人正在擡手捏着鼻梁處,眸底盡是疲憊。
“是。”程澤應了一聲,便下了車。
他來到保安亭的監視器前,将那段視頻來來回回看了三四遍。
其實,在第一眼的時候,他就已經認出了畫面中鬼鬼祟祟的人是南舟,不過他就是有些想不明白,南舟大晚上一個人去後山幹嗎?
程澤帶着一大堆的疑問回到車上,他沒有立即就和周扶京彙報這件事,而是等車開始行駛後,才轉過身,看着後座的男人,說:“周總,您今天出門之前,有沒有給南舟吩咐過什麼事情?”
周扶京蹙眉:“我能給他吩咐什麼事?”
隻是一句話,程澤就明白了。
他便直接說:“剛才監控拍到他朝着後山的方向走去了,懷裡...好像還抱着一包東西。”
周扶京沉默了好一陣,既像是無語,又像是無言以對,畢竟發生這種事情,還是他們從未設想過。
因為沒有人敢在周家幹一些偷偷摸摸的事情。即便他今晚跑了,不出十二小時,保準會被抓回來,但凡是個有智商的人,都做不出這種愚蠢的事情。
但是...南舟——
周扶京想起那個傻小子有些猶豫了。
“你之前針對南舟做的背景調查,确定這個人可行?”
“是。”
“嗯,那就等上去之後,我們親眼去瞧瞧。”
十分鐘後,車子穩穩停在了别墅門前,裡面還亮着燈,但人已經不見蹤影。
周扶京讓司機守在門口,然後和程澤朝着後山走去。
山間已經被朦胧雨霧遮蔽住大半,隻有星星點點的路燈還在忽明忽暗閃爍着,而在那一排蔓至山頂的普通白熾燈中,還錯落着十幾盞鮮豔奪目的彩色燈泡,有紅色、綠色還有紫色,在密林、細雨和濃霧的相互映襯下,竟多了些空寂又迷離的況味。
兩人一前一後沿着這條雜草夾道的石闆路走了大約四、五分鐘的路程。
就在周扶京逐漸失去耐心的時候。
走在最前面的程澤突然停住腳步,指向遠處,小聲說:“周總,他在那裡。”
周扶京順着他手指的方向看過去,隻見南舟正跪坐在一塊空曠的地面上,面前擺放着一個鐵桶,他一邊念叨着什麼,一邊往桶裡面扔着什麼東西,一時之間,整個畫面都變得詭異起來。
走近後,這才發現,南舟面前的鐵桶裡點燃了一把火,而他不停往裡面扔的東西是——紙錢?!!!!
“......”
兩個大男人被眼前的這一幕場景給驚呆在原地。
他們想過南舟是偷竊,還想過他是别的公司派來的商業間諜,趁着周扶京外出,從房間裡偷拿了些文件。
總之各種可能都想過了,偏偏就沒想過是現在這樣。
南舟沉浸在自己的情緒裡,一邊往火裡扔紙錢,一邊用哭腔說着:“媽,我昨天晚上又夢見你了,也不知道你在下面過得好不好,姑媽讓我給你燒點錢,說是有錢好辦事,你千萬别省着,我現在找了一份薪資很不錯的工作,等三個月結束後,就能拿到一大筆錢,那些欠款就能都還上了,所以你不用擔心我,我現在過得挺好的,老闆人也不錯,就是脾氣稍微大了點,不過像他們這種有錢人,有點脾氣也正常。”
他絮絮叨叨地念着,想到什麼就說什麼。
最後,就連鐵桶旁邊的幾棵枯草都被他當作話題聊了起來。
程澤覺得有些尴尬,也擔心會從南舟的嘴裡聽見什麼更炸裂的話。
于是,他雙手往西褲兩側蹭了蹭,緊接着攥拳抵住鼻頭,輕咳了一聲。
南舟哭得很傷心,眼睛裡的淚水就像是連成串的珠子一樣,啪嗒啪嗒往下掉,完全分不出心思去注意周圍的環境,更沒聽見程澤的這一聲咳嗽。
程澤眼看着周扶京的臉色越來越黑,沒辦法,幹脆直接出聲喊他的名字:“南舟!”
話音落下的瞬間,哭聲也跟着戛然而止。
就在他們以為南舟終于發現他們的存在時。
隻見這個傻小子停頓了五六秒後,反倒哭聲更大了,邊哭還邊喊:“媽!我好像出現錯覺了,我聽見你喊我了!!”
哭得太激烈,還給哭出了一個鼻涕泡。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