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哦,那好,”應時月習慣性點點頭,剛剛清醒片刻的大腦又開始混沌起來,“那你兩分鐘後叫一下我。”
他說完這話,就很順理成章地重新閉上了眼,試圖享受短暫但有用的回籠覺時刻。
而或許是過了好幾秒,一道全新的思緒才遲緩地落入應時月的大腦中。
他突然感覺……他們如今這個,對喬亦而言正處于表白過後等待回應、對他而言則處于對自我的内心進行拷問并尋求答案的階段,這麼親近的姿勢……好像不太合适。
雖然他們之前也不乏親密的舉動,但從上周的那個告白後,似乎……他們之間物理意義上、在台下最親近的時刻,也就是白天在車上或者練習室挨在一起坐、以及晚上隔着小狗抱枕睡覺的時候了。
但這二者混在一起,就總歸有點不那麼對勁。
酒店的室内溫度很高,他們也隻自帶了很薄的短袖睡衣——如今隔着兩層薄薄的衣服,應時月總覺得,自己能感知到喬亦的心跳聲和溫度。
很微妙的。
喬亦這人雖然看着活蹦亂跳、又比他們都經常鍛煉,但那點家族遺傳也并非在他身上毫無痕迹——和正常人相比,他的體質總歸是不太強的那一檔,到冬天的時候,體溫都會比常人低一點。
但縱然如此,經過一晚上——又或者隻是三個小時,這個被子裡卻還是很溫暖,溫暖到應時月下一刻大腦又開始混沌,最後墜入睡眠狀态。
——好像現在松手更奇怪了。那還是别松手了吧,就這樣好了,多自然呀。親近怎麼了,我們本來就很親近啊。
這是此時此刻,他腦子裡最後的、混亂而毫無邏輯的潛意識。
直到——
“好了,可以起來了,”喬亦的聲音響起,将他又一度從睡夢之中拉了出來,“再不起來就來不及了。”
明明之前那麼久都睡不着,結果現在幾分鐘都能再睡着一次。
回籠覺真是世界上最偉大的發明,這真是世界上第二舒服的一張床。應時月迷迷糊糊地想。
“……我睡了多久?”接着他迷茫地眨了眨眼,問。
“從你閉眼開始大概五分半,”喬亦說,然後頓了頓,總算将下一句話說出口,“你先松一下手?”
“啊,”應時月一聽這話,一瞬間就清醒了不少,急匆匆将手縮了回去,“我不是……”
“不要解釋,”喬亦突然就笑了一聲,然後翻身下床,“我沒有說不好的意思,隻是再不起床就有點來不及了,我得先洗漱去——你可以随便收拾收拾。”
“哦。”應時月緩慢地坐起身,扭頭一看,才發現……一床已經從自己這邊掉下去的被子。
看起來……還是自己睡着睡着把被子扔下床了,不知道具體發生了什麼。
但不管怎樣,好像都有點丢人,應時月心想,順便回憶了一下喬亦剛剛去浴室的路上有沒有轉頭看。
大概沒有。
他思考片刻,得到了這樣的結論,并覺得自己的心情稍微好了一點。于是應時月也下床,将那床掉下去的被子重新放回了原來那張床上。
不對,還是……有點不對勁。
做完這一套動作,他先是去原來的床頭櫃摸到手機,将鬧鐘關閉,接着才後知後覺開始思考——大概是因為早上人總是不清醒的,應時月覺得自己此時此刻大腦尤其遲緩,無論什麼信息都要花點時間處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