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赢了。”陸語心歎了口氣,然後承認,“是我對天氣有不切實際的錯誤判斷。”
于是大家都停下來,站在距離室内入口的不遠處,等雪落下來。
趁着天色還沒有陷入徹底的黑暗。
應時月伸出手。
有雪花落在他的掌心,然後快速融化——隻在一瞬間,應時月能看出六角的雛形。
在他的家鄉,冬天一般都不會下雪。
應時月小時候看到過雪花的照片,總覺得六角的圖案是人為的美化——直到14歲那年冬天,第一次見到大雪,才知道多數雪花真的是六角形。
雪勢很快變大,于是大家身上都逐漸染上白色。
也有雪落在應時月的發梢。拜上午理發師的打理,如今他額前的頭發略有點長,于是視線裡也多出幾塊白色的、朦胧的圖案。
“看一會就進去啦,”喬亦的聲音在耳邊響起,“淋太多雪會破壞造型。”
應時月眨眨眼,又晃了晃腦袋,企圖将發尾的雪片甩下去,但隻感覺臉頰被濺到了融化後的水滴,有一大片未融化的雪依舊懸置在眼前。
“你别亂動,”喬亦聲音帶着笑,伸手在他發尖捏了捏,才說,“可以了,頭發還是有點濕了感覺,過會進去給你吹一下——”
“真的用吹嗎?”應時月說,“應該很快就能幹吧?”
“能不能珍惜一下你今天專門做的新造型,”喬亦指責,“讓它自然幹的話,誰知道會變成什麼樣。”
總之,三分鐘後,應時月還是依言坐在了化妝桌前。
喬亦拿着吹風站在他身後。應時月幹脆就閉上眼,感覺強風和喬亦的指尖在自己發間遊走,帶來一些久違的觸感。
“不知道的還以為小亦在給你畫眼妝呢,”喻疏一路過并點評,“哪有人吹頭發還閉眼的。”
“也不是不行,”喬亦居然就接上了,“我幫你把造型畫了吧,反正工具都在這——有什麼要求嗎?”
“怎麼不給我拒絕的機會,”應時月笑,但也沒有真正拒絕,“随便你,沒有要求。”
于是喬亦放下吹風,開始對他——對他的臉動手。
應時月也說不準自己一開始為什麼要閉眼,但如今,幹脆也就一直閉着,抱着一種開盲盒的心态,等待喬亦将要給自己帶來個什麼結果。
“可以了。”不知過了多久,直到喬亦的聲音再度響起,“睜眼看看,感覺如何?”
“可愛,青春,像男高中生,”喻疏一調侃的聲音緊随其後響起,“感覺我們十月寶寶整個年輕了八歲。”
“能不能不要陰陽怪氣。”應時月先扭過頭說,然後才轉回視線,同鏡子中的自己對視。
頭發比半小時前看起來蓬松了一些,發絲和劉海的走向也有些微妙的差異——應時月後知後覺想,大概是今天一天又是戴帽子又是出去吹風吹灰塵,将它壓得有些死闆了。
妝造風格也同應時月平日裡的風格,有點微妙的不同。
之所以說“微妙”,是因為他不夠專業,确實說不出來哪裡有重要的差異,但就是……怎麼看起來都不一樣。
如同喻疏一所言,看上去更年輕,也更像是……
他剛出道那會的風格。
應時月雖然成長了八歲,但十四歲時候的風格放在如今這張臉上,倒也不顯得違和。
“還得是小亦,”喻疏一又在一邊說了一句,“隻有小亦最能get到那種味道,我們都不太行。”
“怎麼樣?”喬亦問,“像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