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們再掉幾顆牙也不會說出更多了，紅頭罩。”神谕冷冷地說道。

這三個小醜的手下堅稱隻是按照小醜的指示待在貨車車頭，對車廂内的情況一無所知。拷問之下，他們隻透露了小醜曾出現在哥譚醫院，無論是出于對追随之人的忠誠還是單純的無知，他們都不會再說出任何有意義的線索了。

然而，貨箱内唯一站着的男人不為所動。

在經過水庫拐彎時，這輛貨車離開傑森的視線時間最長，約為兩分鐘。那條路旁隻存在一個死胡同巷，沒有監控設施，但有一個下水道入口。而哥譚市的下水道系統是個錯綜複雜的迷宮，有着謎一般的支路、地下河流和廢棄的隧道———

換句話說，他們丢失了找到瑪琳的機會。

“這三個人已經沒用了，交給GCPD吧。蝙蝠俠會獨自前往哥譚醫院調查。而鑽石區現在需要人手來處理炸彈———目前已經找到了五顆隐蔽型炸彈和三顆笑氣炸彈，或許還會有更多。”

他們都知道，哥譚醫院的情報是個圈套。它是小醜對蝙蝠俠發出的邀請，而鑽石區出現的數枚炸彈是他保證這場遊戲沒有第三者存在的計策———将蝙蝠俠身邊所有的助手和夥伴引開。這也意味着小醜一定準備了其他手段，不會僅僅隻有炸彈。

“讓羅賓、攪局者、蝠翼、蝙蝠女俠或者夜翼去，他們可以應對那些玩意。”傑森一腳踢暈最後一個清醒的人，從貨箱中走出來，蹬上摩托。他那雙藍綠色的眼睛散發出銳利的光芒，語氣冷冽而堅定：“我去殺了小醜。”

聽着代表通訊單向關閉的一聲“哔……”，神谕無奈地按住額頭長歎。

“别擔心，芭布斯，我馬上就到鑽石區了。”另一個嗓音從面前的屏幕中傳來，聲音不似往常那樣輕快明亮。對話中最後一個代号的主人正在其上，他的面龐在月光下閃耀奪目，頭發在高速行駛中瘋狂地飛舞，紛亂不堪，但卻不影響他準确而迅捷的操作。

夜翼的眼神透過摩托車的風鏡，映射出雷鳴般的決斷。他在大街之間穿梭，靈活地變換車道。

“就讓他去吧。”

車輪呼嘯着在堅實的地面上劃出一道長長的痕迹，如同一支鋒利的箭矢，直指前方。

-

下午七點四十六分，

作為哥譚市最大的醫療機構，哥譚醫院通常在深夜也不曾空無一人，但此時，醫院大廳的大門半掩着，微弱的陽光透過窗戶的灰塵照射下來，映照着空蕩的接待台。

過去熱鬧的走廊裡，隻有寂靜和空蕩。沒有醫生匆忙奔走的身影，也沒有護士忙碌呼叫的聲音。來者隻能從尚有餘溫且淩亂的床鋪，來不及關閉的電腦，散亂在桌面上的文件和筆記本，以及敞開的藥品櫃門窺見一絲端倪。

自上一次哥譚醫院成為反派勢力的目标已有十四個月之久，這段時間内，布魯斯·韋恩秘密聯系院長，提出為整座醫院建造一處地下臨時避難所，盡可能保護所有醫護人員和患者，并承諾一切費用由他承擔。而今天是避難所的第一次實際使用。

蝙蝠俠在四樓護士站一台不起眼的電腦前彎下腰，單手操作了幾下，便調出了特殊的通訊頁面。隻有符号可以在輸入欄裡出現，他發出了一個問号，等了幾秒，對面馬上傳過來一排省略号。

避難所人員安全，但入口有問題出現。于是蝙蝠俠迅速翻出窗戶，猶如黑暗中的影子，飛快地在哥譚醫院牆外的幾層窗戶間穿梭。他身體一轉，在一處牆邊運用鈎爪停住。

一樓走廊盡頭的窗戶就在他面前，透過薄薄的窗簾，他可以看見暖黃色燈光下無一人的蹤迹。蝙蝠穩定了身形，鈎爪輕輕松松地解開，身體如同一片黑色的羽翼，優雅地降落到地面上。

冷風從窗縫間灌入，掀起窗簾，滲透進空曠的走廊。蝙蝠怪物的形象在黯淡的燈光下若隐若現。他從挂着蜘蛛網的窗戶外觀察着，敏銳的雙眼掃過每一個角落，警覺地尋找任何潛在的威脅。但此處除了風聲和他淡淡的呼吸聲，再無其他的聲響。

似乎是确定了這裡沒有危險，他動了。他推開窗躍進走廊，戰術靴落在整潔的大理石上，發出一聲清脆的微響。蝙蝠俠直起身，邁步到走廊盡頭的那扇門前，伸手觸碰把手———

不，他沒有。蝙蝠俠突然轉身下蹲，躲開了一枚飛來的子彈，同時向天花闆上那個像隻蜘蛛一樣躲着的罪犯抛了一枚麻醉蝙蝠镖。那名自作聰明的小醜幫喽啰驚叫一聲，摔下去後不可置信地擡頭望着走來的蝙蝠俠。

“醫院的清潔工很盡職。”他隻說了這麼一句話，然後忙着處置那群從其他房間裡闖出來沖向他的罪犯們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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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些罪犯并不會太耗費蝙蝠俠的時間。可是戴着小醜面具的罪犯一個接着一個地出現，從一樓大廳一直到五樓監控室門口，一路上暈厥的壯漢東倒西歪地躺着。蝙蝠俠心中明白，這是小醜将他引誘到某個地方的策略。

監控室牆壁上覆蓋着華麗的彩虹色紙飾，幼稚且瘋狂的塗鴉和笑臉圖案充斥其中，似乎會自己動起來。

而天花闆上懸挂着一個小醜人偶，身着五顔六色的華麗服裝，面部表情扭曲猙獰，搖擺晃動着，無聲地嘲笑蝙蝠俠的存在。

牆角堆滿了破碎的娃娃，有些娃娃的頭顱被扭曲成離奇的角度。閃爍的彩燈投射出五光十色的光束，照亮整個房間，讓這裡充滿荒誕而恐怖的氣氛。

監控室中的屏幕仍然保持着關閉，除此之外，桌子上擺放着一堆紙張，其中最上面的那張白紙上用紅色蠟筆歪歪扭扭地寫着"出場人物介紹"，顯然是小醜留下的痕迹。蝙蝠俠翻開下面的紙堆，是數份熟悉的屍體描述和死因調查報告。

沃恩·默克林斯

屍體于1985年10月4日在公寓客廳被發現。（中間幾行字被黑色蠟筆劃掉，下面寫着“無———聊———”），腹部和肩膀處存在五處槍傷。

根據屍體的初步檢查，死者于歸家時發現湯姆·瓦特和奧利弗·理查德的入室搶劫及二者對妻子的行兇，在與兩名劫匪發生肢體沖突時被開槍射殺。經火藥鑒定為湯姆·瓦特手中的SIG Sauer P238。

多洛雷斯·默克林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