嚴耕雲本來想鋪墊鋪墊再說,但礙不住胡振非要問。
他就像那隔壁竹林裡的麻雀群,嚴耕雲不說,他就在旁邊叽叽喳喳。
“咋的你女朋友是吸血鬼,見不得光啊?”
“你還把不把我當兄弟了?啊?!!”
“嚴耕雲,你這樣不行我跟你說,這麼見色忘義,我要懷疑你的人品了,是不是被人帶壞了!”
“……”
挖不到隐私,誓不罷休也是一種病。
不過誰沒點小毛病呢?嚴耕雲接受了他這個癖好,胡振也不會出去宣傳,頂多就翻來覆去地跟他媳婦兒哔哔。然後他家那倆性格是反的,胡振喜歡當話痨嬌夫,他媳婦呂心蕾是頂梁柱。
嚴耕雲被他念煩了,扭過頭,給他打預防針:“這可是你非要逼我說的,接受不了你可别後悔。”
胡振一愣:自己一個門外漢,有什麼接受不了的?
但為了避免道德問題,胡振想了想,還是上了個保險:“……你隻要不破壞别人的家庭,我沒什麼接受不了的。”
嚴耕雲手明明還在缸裡,嘴上卻說:“你說的,我錄音了啊。”
胡振鄙視地說:“切,瞧你那個小人樣。”
不過事實證明,嚴耕雲防着他也不是沒道理。
胡振還是傳統,身邊沒見過男同,至少明面上是這樣。嚴耕雲都說出“霸道總裁”了,他愣是還在結婚生子的思想框架裡,沒反應過來。
嚴耕雲心裡門兒清,自己找了王醒,他大概要起十幾層雞皮疙瘩。但起不起,自己都這樣了,嚴耕雲不屑于在自己真正的親友圈裡做戲。
他就是自信,不管他怎麼樣,這些人生氣或者冷戰,但最後都不會離開他。因為在對方人生中那些艱難的時刻,他也是一路陪過來的。
嚴耕雲說:“多個人陪我,不好嗎?”
胡振也是真的被他問住了,帶着一臉打翻染缸的複雜表情走了。
接下來一連好幾天,胡振都渺無音訊,嚴耕雲也不去煩他。他自己也忙,急着把李霖的魚缸弄出雛形了,專心去準備王醒那個,沒什麼空糾結胡振的消失。
王醒這邊每天也到處都是事,孫舒毅暫時消停了,他也就以不變應萬變,因為沒有後續,也就還沒跟嚴耕雲提。
到了周六,王醒接黨麗萍去醫院複查膝蓋,嚴耕雲跟着去了。
他純屬是臨時起意,覺得王醒的長輩不舒服,他該去看看,而且也沒有跟着上樓,但王醒想給黨麗萍一個驚喜,就也沒說。
因此黨麗萍從單元門裡出來,看見王醒車頭上倚着個青年,挺瘦長、側臉挺俊,見自己出來,一擡頭就笑,站起來喊了聲“阿姨”,那笑容禮貌又燦爛,黨麗萍當時就被他笑局促了。
于是借着遮擋,她抽了王醒一下:“你怎麼不跟我說啊?我這什麼都沒準備,多寒碜。”
王醒好笑道:“看個病要什麼準備,快走。”
黨麗萍的注意力卻已經從檢查變成了見孩子的對象,心裡還是忐忑,覺得第一次見面沒給東西,怕人家覺得怠慢。
但嚴耕雲立刻打消了她的顧慮,他過來說:“阿姨,我是嚴耕雲,我來得急,兩手空空的,不好意思失禮了哈。”
黨麗萍就坡下驢,跟他對着道歉。
王醒站在旁邊,看他倆在那兒幹客氣,感覺也挺有意思。
之後,他就被排擠了,因為嚴耕雲是那種會挽着朱雁女生逛街的兒子。黨麗萍膝蓋不好,他上哪也都挽着她,還陪她聊王昱在網上幹的那些事。
一個檢查做下來,黨麗萍已經很中意他了,小嚴前小嚴後的,連他侄子長什麼樣都看過了,還喊他回家喝口茶。
嚴耕雲也不是扭捏的人,人家喊他就去,但等黨麗萍去衛生間,他又跟王醒咬耳朵:“你爸在家不?不會給我打出來吧?”
王醒也悄悄地跟他說:“你怕他啊?”
嚴耕雲:“不是,我是怕打起來了,你媽尴尬。”
王醒:“沒事,他出去打牌了。”
黨麗萍從廁所出來,看見他倆在那兒蛐蛐蝈蝈,那個講小話的架勢還挺像兩口子的。
下午三人回了黨麗萍那兒,喝了兩泡普洱,張阿姨又給烤了小蛋糕。因為不想碰上王宜民,兩人沒吃晚飯,黨麗萍也怕鬧,沒留他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