嚴耕雲租的院子有點老舊,但很清靜,王醒一進門就覺得喜歡,轉了一圈之後,就在躺椅上躺下了。
嚴耕雲笑他不見外,他還說:“沒辦法,我入戲就是這麼快。”
雖然他看着不像戲精,但嚴耕雲還是誇他牛筆。
“馬馬虎虎了,”王醒謙虛完,對他招了下手,“過來。”
嚴耕雲說:“幹嘛?”
王醒拍了拍扶手右邊,示意他到這裡來:“培養感情。”
“怎麼培養?”嚴耕雲還以為他有什麼高招。
結果王醒清純地來了一句:“先聊天,聊個一萬兩句的。”
嚴耕雲差點被他笑死,很快拖了個闆凳過去,跟他嘀咕起了他晚上吃什麼。
其實他倆沒少一起吃飯,但眼下這種感覺跟那些都不一樣,仿佛突然就多了一種關聯和主權,有了種兩人三餐四季的感覺。
嚴耕雲感覺還可以,挺沉浸,嫌這個遠、那個一般般,最後到家門口給他端了碗沙河粉。
那粉是個清湯,嚴耕雲是不稀罕的,但是王醒挺喜歡,隻是他才提起筷子吃了一口,手機就響了。
來電的人是他爸,嚴耕雲看他接起電話,沒過一分鐘,臉色就隐隐變沉了,接着愛答不理地說了兩句:
“你打電話,有什麼事嗎?”
“你可以打車。”
接着就把電話挂了。
那個冷漠的交流氛圍,看得嚴耕雲簡直牙疼,他問:“怎麼了?”
王醒說:“王廠長叫我去給他當司機。”
他這會連爸都不叫了,足以說明王宜民氣人,嚴耕雲可能是偏心王醒的原因,感覺自己跟那老頭也合不來,他說:“王廠長态度好嗎?”
王醒說實話:“不怎麼樣。”
嚴耕雲一揮手,霸道地說:“那就不去。”
一般人都會勸去,因為家和萬事興,但王醒十分讨厭這套,因為他跟王宜民就沒有和過。所以嚴耕雲唱反調,他覺得挺舒适,心裡明明想笑,嘴上又說:“不去挨罵怎麼辦?”
嚴耕雲向來受不了各種寶,下意識就是一句:“你都多大了還怕……”
隻是“你爸罵你”還沒出口,他忽然感覺哪裡不對,頓住盯了王醒一眼。
對面,隻見這位從神情到氣質,哪哪兒都跟楚楚可憐不沾邊,他甚至還有些似笑非笑。
嚴耕雲驟然反應過來他在裝可憐,立刻在他小臂上抽了一把:“你妹的,欺騙我感情。”
王醒頓時笑開了,拿左手捉住他即将從自己小臂上滑開的手指,并慢慢搓磨成了十指相扣的形狀。
“有感情才騙得到。”他說。
王醒嘴上說不去,但最後還是去了,不過他去的不是工廠,而是黨麗萍那兒,因為黨麗萍給他打電話,說膝蓋有點疼。
王醒其實很難判斷,她是真的身體不适,還是這隻是王宜民的詭計。但他遲疑了一會兒,最終還是去了。
一個人心裡還有在乎的家人,那其實是一種幸運。
嚴耕雲支持他去,但也給他打了預防針:“有一半的可能,你回家會被你老頭炮轟。”
王醒心知肚明:“不止一半,百分之九十九。”
嚴耕雲拍了下他的肩膀,給他灌雞湯:“那你堅強點,速戰速決。”
王醒根本不用堅強,早習慣了,但他還是笑起來說:“别整那些沒用的,實在一點。”
嚴耕雲:“怎麼個實在法?”
說話間,兩人出了院門,到了王醒的車旁邊,他張開雙手說:“抱一下吧,吸點能量。”
嚴耕雲嘴上啼笑皆非:“你怎麼這麼膩歪。”
手上卻不含糊,兩個膀子一張,照着人就摟。
走前兩人約好了,嚴耕雲好好趕圖,王醒明晚來接他,一起吃了晚飯再回小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