酒有時真是個好東西。
平時嚴耕雲靠近他,心裡都慌得像個純情男高,可眼下他猛地被王醒捂進頸窩,嘴皮都貼到了人皮膚上,整個人卻呈現出了一種懶洋洋的淡定。
他心跳不加速,腦子裡也不炸煙花了,隻注意到了這瞬間真正貼實的感覺,暖融融的、踏實又舒服,讓人不想分開。
于是他假裝醉懵了,片刻之間,什麼也沒有做。
可他紋絲不動,又挺反常,王醒連忙按住他的肩膀,準備把他推起來看看:“怎麼了?不舒服?”
嚴耕雲貪圖了下安逸,這下解釋不了了,隻能腦筋一歪,裝了下柔弱,他壓低聲音說:“有點暈。”
王醒當即不推了,目光垂落到他頭頂上,有點心疼和憐愛,可嘴上卻說:“活該,我叫你别去。”
話是個馬後炮,但好在語氣綿軟,嚴耕雲并不惱火,叽叽歪歪道:“我不去,你爸就要去了。”
“他不會去的,”王醒笃定的跟什麼似的,“裝模作樣,拿捏你罷了。”
這父子倆關系真差,背地裡相互說壞話,嚴耕雲兩邊聽,揣了一肚子秘密。
他其實真的挺好奇,王宜民嘴裡那個身為富二代,都能被王醒無情抛棄的梁雨嘉,到底是何許人也。
不過眼下四舍五入,勉強能算個二人世界,嚴耕雲不想被别人煞風景,隻好暫舍好奇,裝傻充愣地說:“我又不了解你爸。”
王醒一想也是,說:“追根究底,還是怪我,你是被我坑了。”
“坑毛,”嚴耕雲不愛聽這種害來害去的話,語氣一揚,“你就說,我這個場救得怎麼樣?”
“運籌帷幄,決勝千裡,”王醒忽然跩起文言,“據說不知道的,都以為你才是廠長。”
嚴耕雲“噗”的笑出一聲,伸手往他肚子上一搗:“神經,據誰……”
可他看不見,話沒說完,一拳杵在了刹車片上。
車裡當即“嘭”的一下,動靜倒是不大,但王醒斜眼一瞥,感覺不安全,便想也沒想,捉住了那隻手。
兩人頭還抵在一起,這下又把手牽上了,暧昧的濃度驟然翻倍。
嚴耕雲一下忘了要說的話,有點不自在,他抽了下手指,嘴裡還卡殼:“你、幹嘛。”
王醒從沒想過今天就戳破,但這個狹小的空間、幽暗的氛圍,以及嚴耕雲這些并不抵抗的行為,都無一不在慫恿他的貪婪。
除了這個到手的擁抱,他的身心還在渴望更多。
所以在嚴耕雲縮手的一瞬間,他遵從本心,抓住了這個機會。
嚴耕雲手上一熱,正愣怔,就聽見他有商有量地問道:“我跟你說個事吧,你要是不愛聽,也别打我,行嗎?”
換在平時,嚴耕雲這會八成已經在瞎扯了,比如:你幹什麼了我打你,你不會偷了我屋裡的金條吧?
但也許是那截被握住的指尖,又或許是自己也想靠近對方的沖動,在這個傍晚的車廂裡,嚴耕雲終于開了一絲戀愛腦的竅,沒有胡說八道,他心口發緊,也像被什麼捏住了似的說:“行,你說。”
王醒感覺他有點緊張,揉了一下他被自己捏住的指關節,說:“我爸有沒有跟你說過,我是一個變态?”
嚴耕雲才感覺那動作有點太過親密,下一刻就擡起頭來罵道:“狗屁!你不是。”
肩上忽的一輕,王醒下意識垂眼來看,兩人的目光在這瞬間倏然交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