寵物就應該有毛!
他跑去摸,福瑞惦記着看電視,哈了他兩下。但它不高興的樣子也好玩兒,下巴收着,還往上翻出一點白眼邊,看着氣鼓鼓的。
嚴耕雲也不是沒見過貓,但這隻實在是明豔,又幹淨,眼角連一點淚溝都沒有,他立刻打了個冠冕堂皇的旗号,把人家擄上了沙發。
“孩子不能離得這麼近了看電視,會近視的。”
王醒:“……”
他在欺負自己的貓,但是王醒也沒管,福瑞性格溫和,基本不會炸毛,隻會躲起來。他去給嚴耕雲拿了瓶礦泉水,說:“家裡沒有其他飲料了,你喝茶嗎?”
嚴耕雲摟着貓,擺了下手:“現在不喝,我吃甘蔗。”
王醒給他把濕巾推了過去,嚴耕雲擦了手,先拿了一根給王醒。
說實話,他買的時候沒多想,直到眼下甘蔗對着王醒,嚴耕雲才忽然意識到,這個畫面有點搞笑。
王醒這邊才接住甘蔗,那邊就見嚴耕雲還沒松手,但莫名其妙笑了起來,還越笑越歡,王醒滿頭霧水,抽了下甘蔗,納悶地笑道:“你笑什麼?無緣無故的。”
嚴耕雲笑得肩膀都在抖,但沒松手,兩人的手被一截甘蔗連着,他說:“我覺得這個水果的氣質不适合你。”
王醒匪夷所思地揚了下眉梢:“為什麼?”
嚴耕雲:“這一邊啃還要一邊吐渣子,多土啊。”
“你不也吃?”王醒說,都土就是不土。
嚴耕雲終于松手了,但還在笑:“不一樣,我村裡來的,本來就土。”
王醒一下就顧不上土不土了,因為他的注意力被村裡吸引走了。
嚴耕雲拿過原始股,住在華府,也不去上穩定的班,但他居然是農民子弟。
王醒沒有瞧不起農民的意思,一個人如果知道八次危機,那就一定明白,底層人民的不富裕,核心因素從來不是懶惰和愚蠢,而是資源分配的不均所緻。
所以在最稀缺的資源之中,還能向上流動的人,無一例外,都是厲害角色。
王醒心裡挺佩服他的,他家裡比嚴耕雲應該要好一些,然而混到今天,他可能跟嚴耕雲差不多,或者資産還不如人家。
嚴耕雲是怎麼走到今天的呢?他付出了什麼?辛苦嗎?家裡又是什麼情況?
那些看一下臉就能說喜歡他的人,王醒沒興趣,但是這一刻,他對嚴耕雲的過去産生了興趣。
“你是哪裡人?”他問嚴耕雲。
半小時後,嚴耕雲的手機來了個視頻,而王醒已經把他的基本情況摸清了。
其實也沒什麼好摸的,他是個簡單的人,家庭也簡單,父母是原配夫妻,老爸在鎮上賣摩托車,母親忙時務農閑時做小工。家裡還有個哥,大他3歲,開貨車的,已婚有一子。
至于他自己,上學、畢業、進頑世,一切都稀裡糊塗的,但也順利,直到在股權這裡栽了個大的,一蹶不振就是3年。
雖然人生的低谷不可避免,嚴耕雲也明白各種道理,但他仍然會覺得惋惜,3年,人生又能有多少個3年呢?
他剛想問王醒:我抗壓能力是不是挺菜的?
然後視頻就響了,嚴耕雲接起來,王醒聽見對面是個男孩的聲音,還沒變聲,有些雌雄莫辨。
“嘿,你還真是在别人家裡呢。”
這會王醒已經知道了他家裡的人口,是以不用猜都知道了,這就是他那個滿腦子裝的都是爬蟲的侄兒嚴潼。
孩子的語氣帶着懷疑,嚴耕雲對他也挺不客氣:“有屁快放。”
“文明一點嚴耕雲,”男孩沒大沒小地說,“奶奶問你中午回不回來吃飯。”
嚴耕雲說:“把你那心肝弄走,我就回。”
孩子“诶呀”一聲:“弄哪去呀?放外面别人給我偷走了怎麼辦?”
嚴耕雲用一臉“救命誰偷啊”的表情把視頻挂了:“那我不回。”
王醒看他這麼決絕,好奇道:“你是有忌諱還是什麼,怎麼這麼怕蛇?”
“不是忌諱,”時隔多年了,嚴耕雲一提起來,脊背還是發涼,“是我小時候房裡有個蛇洞,我看見兩回了,半夜屋裡有條黑影子在遊,但我爸媽沒找到,說我是做夢看錯了。”
“然後有一天我睡到半夜,聽到枕頭旁邊“嘶嘶”的在響,我開了燈把枕頭一掀,底下一條黑的蛇盤在那裡……”
王醒:“……”
這要是換個心髒不好的,可能人直接就沒了,王醒看他一臉的陰影,趕緊給他打住了:“好了好了,别說了。”
不過嚴耕雲雖然嘴上說着不回,但看快11點了,還是起來告辭了,他來的時候沒人提吃飯的事,那默認就隻是串個門。
但是王醒不忍心讓他回去受驚吓,留他說:“陪一下我吧,我一個人吃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