錄影結束後已經天黑。
大家都各回各屋,任願拿着手電筒照亮前路,蔣光昀走在任願旁邊,兩人一路默默無聲。
一進門,蔣光昀就關了攝像,又一個個檢查。
任願坐在床上,對接下來發生的事心知肚明,他面紅耳赤,喝了口水來遮掩,又擡步走到門前扳下了門鎖。
門鎖咔哒一聲,他回過頭,蔣光昀火熱的呼吸就已經覆了上來。
兩人蹬踩掉對方和自己的鞋,跌跌撞撞到了床邊。
任願順勢一坐,蔣光昀撩起任願衣擺。
任願唔了一聲,“輕點……”
黑漆漆的攝像頭早已停止運轉,隻無聲地注視。
兩人緊挨着,滾燙的溫度被彼此傳遞。
可蔣光昀沒有聽,他的手扣在任願右肩,手背青筋畢露。
“輕一點……”
蔣光昀埋着頭,力道兇狠。
任願被蔣光昀拱得往後仰,卻又被蔣光昀的手支撐着往裡靠。
“我,我叫你輕點!”任願終于忍不了蔣光昀如此粗暴的行徑,他狠狠拍蔣光昀的頭頂,“疼啊!”
很響亮的一聲。
蔣光昀被任願敲了腦瓜,動作停住了,擡頭。
任願氣喘着,和蔣光昀對視,他意識到剛剛的力氣太大了,有些歉意:“剛剛太急了,抱歉……”
蔣光昀看着任願,忽然往前一撲,任願哎了一聲,就被蔣光昀壓在被子裡。
蔣光昀動作迅猛,讓人想起猛虎撲食,任願有一瞬的害怕,想起多年前蔣光昀血紅的眼,扯着他的手,猛地将他壓倒在床上……
任願臉一下就白了,他還以為自己已經淡忘,跟蔣光昀有了接觸之後,不會害怕。
任願下意識推拒,腳也蹬了過去,蔣光昀不躲不避,硬生生挨了一下,他擒住任願的手,然後俯身,輕輕地親了任願的臉頰。
很輕很輕,連聲音都沒有,就隻是碰了一下。
任願一雙眼水光盈盈,波光流轉,但他整個人卻呆滞着,傻掉了。
蔣光昀放開扣着任願右肩的手,然後與另一隻手一并覆在後腰,抱着任願,他将臉埋在任願脖頸裡,小聲說:“對不起,我太激動了……”
濕潤熱意噴灑在任願頸窩。
任願被這樣的蔣光昀吓得不輕,四肢僵硬着,任由蔣光昀吻着。
蔣光昀溫柔撫摸,細細啄吻,問:“這樣的力道可以嗎?”
蔣光昀見任願沒答他,詢問似動了動。
任願抖了一下,深深看了蔣光昀一眼,“可以……”
蔣光昀慢慢摸索,任願身體還是有些僵硬。
兩人這次還是沒做到最後,但雙方都已經滿足了。
累事,也是快事。
可任願心裡卻郁結着,不知道是因為什麼,或許是無緣無故的接觸讓他煩躁,或許是這份他把握不住的感覺太讓人焦慮。
可是想一想,對于蔣光昀,他從來都把握不住。
一隻手從任願身後伸過來,摟住。
“不來了,”任願拿開那隻手,疲憊地說,“明天還要去爬山。”
“是我去,你隻是留在大本營。”
“留在大本營也是很累的!”任願以為蔣光昀覺得他這活輕松,微微皺眉。
“水源,淘洗,生火,還有洗碗洗鍋,你們隻帶食物和柴火回來,我們還要細分,砍柴,分類,把吃不完的腌制,風幹……”
“這裡這麼熱,我和夏潤第一次生火,都燙傷了,受傷還要在鏡頭前賣笑,說話也要找笑點,累得都不想說話,還要自言自語……”
任願第一次參加真人秀,這跟拍戲全然不同,拍戲有出戲的喘息時刻,可這裡卻是無時無刻不在記錄着。
到處都是攝像機,到處都是人。
任願頭皮發麻,更有強烈的不适應,總覺得自己在演一個被鎖在盒子裡供人觀賞的娃娃,每一個舉止都很不自然。
說是自己最自然的狀态,實際上随時随地都要在意劇本,在意流程,在意每個人。即使這綜藝裡安置的,已經算是真人秀裡,最少的攝像機。
要不是蔣光昀咖位大,更是《荒島》的投資人,有中斷錄像的權力,任願睡夢中都要被拍,早就受不了了。
任願繼續說:“而且太無聊了,真的太無聊了,除了最開始的探險,我沒真正逛過小島一次,天天就是洗擦煮,每天都是,每天都是……”
任願停了話,後知後覺地發現自己在向蔣光昀抱怨。
蔣光昀怎麼不打斷他?
從前任願從劇組回來,憋着一肚子委屈和火氣,更是滿腦袋的勞累,一說出來想要發洩一下,蔣光昀就不開心。
他本來就嫌任願老是忙,不怎麼顧着他,要是聽了任願講工作,火冒三丈都不誇張。
這也是任願根本不會跟蔣光昀談及自己母親情況的原因之一。
他生怕小心地提上一句,蔣光昀就會不耐煩:“又不關我的事,就别跟我說。”
任願一想想,就冒火。
于是就洩了氣。
或許是他們談戀愛隻能分享開心和喜悅,并不能分擔痛苦和委屈……
任願記起以前,停了話,不想再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