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嗯……”阿加雷斯含糊其辭地說道,“我确實在學習上下了很多功夫。”
妮娜關了火,在煮茶的鍋上蓋好蓋子:“再焖一會兒,我們可以趁這個時間段交換一下情報。剛才說到我們暫時要減少出門的次數——考慮到大家現在都各忙各的,我會用簡訊的方式通知他們。但一直躲着也不是長久之計……”
“得想想有沒有能對付、或者說安全回避那些家夥的辦法。”烏鴉又坐回了椅子上。
“惡魔研究所,你們應該聽說過那個地方。”阿加雷斯說。
妮娜猜想他可能會提供一些重要的線索,“聽說過,但不了解。”
烏鴉的表情有些微妙:“大多數魔族在剛出生的時候都會被送到那兒去,改造、觀察、研究、‘早期教化’……沒有實驗價值的幸運兒才能活着離開那裡。據說那才是實質上掌控着生命之樹的組織。”
她停頓了一下,想到一件要緊的事情:“魔女就是從那裡被制造出來的!”
阿加雷斯點點頭:“我們今天遇上的那種魔女,說不定就是研究所的最新成果了。”
妮娜咬着下唇想了一會兒:“如果能夠得到研究所的内部資料就好了,至少可以嘗試從理論上尋找對付新型魔女的辦法。”
她不确定和失去王權相比,貴族院研制出新型魔女這個可能性是不是更易于接受。
烏鴉的臉色有些蒼白:“那是我這輩子都不想再去的地方。”
妮娜用沒有受傷的手輕輕拍了拍她的肩膀,安撫了一下她肩頸處不受控制地冒出頭來的羽毛。
108室的房門被打開了。
“如果有需要,我可以去。我了解裡面的布局,也知道他們會在哪裡存放最新的資料。”
說話的人是烏瑟。羅德裡斯公寓的最後一間空房就是特意為他預留的,這一安排讓烏鴉十分感激。
妮娜有些意外于他的自告奮勇,忍不住說了一句:“你一直在房間裡偷聽我們的談話嗎?”
出于某些并不衆所周知的原因,妮娜曾囑咐惡魔城加強過房間的隔音效果,如果不是刻意聆聽,走廊上正常偏低音量的談話是不容易被呆在房間裡的人聽清楚的。
烏瑟的臉色由蒼白轉為鐵青。
可以感受到他極力控制住想要摔門回房的沖動,盡一切可能讓自己表現得鎮定自若。
“我聽到了一些讓人在意的字眼。”他說,“你們在走廊上談話,顯然是對談話内容沒有保密的打算。所以我就仔細聽了一會兒。”
自在創業大賽中獲得烏瑟的指導以來,妮娜一直對這位輔導員的古道熱腸感懷在心,所謂的冷面熱心,很明顯就是用來形容他這種人的。
妮娜覺察到自己的“心直口快”讓他感到困擾,因此露出了愧疚的表情,再想到烏瑟當年一定在那個聽起來就十分可怕的惡魔研究所裡經曆了不少痛苦的事情,便覺得更加難過。
就連隻是暫時成為預備實驗體的烏鴉都不願回憶那段往事,更不用說切身體會過一場混合實驗的烏瑟·斯萊曼了。
“你不用顧慮我的感受,我可不是一個多愁善感的人。”烏瑟看出她在猶豫什麼。
“烏瑟……”烏鴉小聲地呼喚他的名字,“既然烏瑟都這麼說了,我想我也可以幫上一些什麼忙。”
這時候,街上隐隐傳來一些聲音,聽起來鑼鼓喧天,熱鬧非凡——普通的聲音很難入侵這座堅實的堡壘。
“聽起來好像有一支遊行的隊伍正在經過這裡。”妮娜趁機岔開話題。
阿加雷斯看了一眼挂在牆上的日曆:“明天是聖靈節,七貴族會在王城的七條主幹道進行巡遊,現在應該是彩排的時間。”
“我都沒注意到,居然已經是聖靈節了嗎?”妮娜伸手拍了拍自己的額頭。
烏鴉表現出毫無興趣的樣子:“不是每年都有嗎?反正那些家夥永遠不會在公衆面前露臉,否則民衆就會知道他們政府的最高領導者竟是七個不老不死的怪物。”
烏瑟想要斥止這個什麼都往外說的妹妹,并丢給她一個眼神告訴她這裡還有外人的在場,但在出聲之前,他發現阿加雷斯完全沒有對烏鴉的話表現出驚訝,就好像他從來便知道貴族院的那些秘密一樣。
不僅如此,從剛才聽到的那些讨論來看,他已經知道妮娜的身份——但烏瑟不确定那是不是妮娜私下裡告訴他的。
他不禁擔心這家夥會不會是貴族院派來的卧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