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的口氣頗生硬,有種命令之感,但鐘樂倒覺得這恰恰是搖光與他們親近起來的表現。作為主人,她也自然得好好招待客人,鐘樂起身道:“等着,我去做飯。”
念念生歎了口氣,楚歡奇道:“怎麼了,念念生?”
“她去做飯嘛……”念念生想起當日的黃瓜拌蘿蔔,再度搖了搖頭,“要不,大家湊合湊合,吃我的草藥得了。”
鐘樂怒道:“士别三日當刮目相待,我的廚藝早已經大有長進!”
公冶侯很好心的支持她:“大家别這樣說,我也覺得阿樂肯定今非昔比了。”
好說歹說,念念生終于勉強相信她,于是鐘樂邁着自信的步伐,進入了廚房。
然後,她開始瘋狂的尋找李刻青。
她的廚藝當然沒有長進,但不過,她養了一隻廚藝十分不錯的貓。
但是,找了半天,鐘樂還是沒有找到他去了哪裡。
鐘樂急了,客人們就等着呢,她可不能露餡!
她開始細細捕捉空氣中的妖氣,循着妖氣,出發追蹤李刻青。
而正當鐘樂尋找李刻青的時候,木屋的門被嘎一聲推開,一個人踏雪而來,绯紅衣袍,背負黑劍。大家差點要以為他就是鐘樂了。不過,念念生還是很快反應過來:“宗、宗主?你來了?”
“嗯。”衡陽拂去肩頭雪花,淡淡應了一聲。
然後,氣氛就變得十分詭異且尴尬。
楚歡與公冶侯瘋狂的進行眼神交流:阿樂請了他?沒有吧?
公冶侯撓頭:應該沒有吧!
楚歡抓狂:那他為什麼來了啊!
另一邊,念念生不知道該幹什麼,十分尴尬的将他的藥箱打開又關上,關上又打開。衡陽是天地宗之主,而他自斬妖司更改為天地宗後,就成為天地宗的醫師。可以說,衡陽是他的頂頭上司。
一開始念念生還是比較喜歡衡陽的,他有手段,有魄力,敢作敢為,可是後來,衡陽對妖怪們實在太殘忍,念念生看不過去了,頂撞幾句,與衡陽發生了分歧。
自那之後,二人的關系就十分冷淡了,除了一些人前的官話,私下裡,二人就再無交流。
今日撞在一起,實在是不知如何是好。
想笑一笑化解宿怨吧,畢竟衡陽已經答應放了那些深受折磨的妖怪們,但鬧僵太久了,驟然之間,笑也笑不出來。
而搖光,自衡陽進來的刹那,就滿臉仇恨的死死盯着他。衡陽也冷冷的瞥了搖光一眼,楚歡真怕一個不小心,他們就打起來。
但還好,他們并未真的動手,木屋之中的氣氛雖詭異,但詭異之中,又維持着一種微妙的平衡。
而此時,鐘樂循着妖氣,走入了那片杏林中。
雪越落越大,厚厚一層白雪将杏樹覆蓋起來,但杏花的香味卻顯得更加馥郁了。
“李刻青?李刻青!” 鐘樂在松軟的白雪上踩出一個又一個腳印。
無人應答。
明明妖氣就徘徊在這片杏林中,可這家夥怎麼不說話?
“李刻青!”
鐘樂進入杏林深處。
一支伸展的枝桠上,坐着一個唇紅齒白的翩翩少年郎,一眨也不眨眼的盯着她瞧,帶有幾分不屑和傲氣。一陣寒風刮過,吹得他的發帶翻飛。
“李刻青!”
鐘樂盤算着今晚可絕不能丢了面子,繞過這少年郎,繼續呼喚貓妖。
但走了幾步,她覺得身後目光灼灼,盯的她不能不回頭。
這下,她一拍腦袋,恍然大悟了!
剛剛竟如夢遊一般,絲毫未思考,腦袋未轉彎。她瞧着這少年郎:“貓妖?!”
這少年郎懶洋洋的伸個懶腰,從樹上跳下來,青色的發帶和衣袂齊飛,很是潇灑飄逸。鐘樂忽然發覺他這身打扮很像念念生,甚至就是模仿了念念生。
她忍笑道:“你的人形,很好看。”
“隻是怎麼偏偏這時候化形?”在她已經徹底将他當成一隻貓的時候。
李刻青負手而行:“少管。”
他在盡力裝作矜持與淡然,可是,忍不住彎彎翹起的唇角還是出賣了他。
看來,不管是人是妖,都是喜歡誇獎的。鐘樂再接再勵:“不過說真的,你的人形,真是越看越好看。”
“你見過的所有人中最好看嗎?”
鐘樂沉吟一下,李刻青皺眉。
鐘樂立馬說:“自然,自然!”
李刻青的眉頭這才舒展開。他大概很久沒有化過人形了,乍一變作人,還是沒有擺脫那種“貓氣”,走路時優雅慵懶,身姿輕盈,有時遇到地上有樹枝,還會和貓一樣,脊背弓起,跳躍過去。
“找我有什麼事?”
嘿嘿,鐘樂說:“小忙,小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