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太笨啦!!!”
李刻青兩指捏住它,把它放回袖子裡,施法,折扇向下方降落而去。
“哎呀!”段匆摔的頭暈眼花,好一會兒才從地上爬起來。
本來嘛,她是飛的挺好的,但是快落到地面的時候,看到街道兩旁的景色一下子變得很近,她生怕撞到什麼東西。結果越怕什麼越來什麼,她一心躲避下面的房屋,卻忘記了将劍變小,最後橫沖直撞,摔的慘極了。
這時,她聞到一股臭味,極香的臭味。
向前方看了看,原來那裡有一個賣鹵水豆腐的小攤子。鹵水豆腐,可比什麼破魚之類的好多了!段匆懷着一種氣鼓鼓的心情走過去,向那賣豆腐的老闆娘說道:“給我來三大份!”
“好,好!”那女人忙笑應道:“您先坐,先坐。”
她這攤子旁擺了幾張桌凳,段匆揀了張沒人的坐下來。
她看似無所事事,但其實卻暗中注意到了斜身後那張桌子。那上面坐着一男一女,男子身着幹淨的白衣,容貌十分清俊,而那女子……段匆眯起眼。
蛇妖。
老闆娘慢吞吞将她的豆腐端過來,段匆點點頭,卻早已無心吃豆腐了。
她偷偷觀察着這一人一妖,發現他兩個舉止親近,似是戀人或者夫妻。
人妖相戀,自古以來就沒有好結果。就像李刻青,那貓妖喜歡她的某一個前世,但人的壽命不過百年,幾十年過去,她那前世已經垂垂老矣,可貓妖卻和從前無二,仍舊風華正茂。
不過這個倒和她沒關系了。
此時她要關注的,是這蛇妖是否會害人。
漸漸的,段匆發現這蛇妖舉止有禮,溫柔大氣,和平凡人族無二,并沒有什麼為非作歹的打算。
這倒也罷了。段匆放松了警惕。
正打算吃她那份鹵水豆腐呢,那老闆娘忽然帶着哭腔顫聲叫道:“我、我的錢!”
段匆瞬間拍桌而起:“怎麼了?你的錢怎麼了?”
老闆娘哭道:“剛剛還在的,一轉眼就沒了!那可是為我家孩子治眼疾的錢啊!”
“是那個小賊偷走了!”
有一個客人方才恰好看到那一幕,隻是在那小賊面前,他沒敢公然揭穿。
“誰、誰啊?”老闆娘慌張四顧,卻什麼人都沒看到。
那客人左右環視,也奇了:“他剛剛明明從這裡經過的……”
段匆閉上眼,凝神感知。
片刻後她睜開眼:“放心,我知道他在哪兒。”
她揮出劍:“變大!”
長劍頓時變大一倍多,她跳上去,施法指揮着劍向屋頂上飛去。果然,在前面幾個屋頂處,有一個瘦男人正着急忙慌的一跳一竄。
段匆掏出紅傘,扇起一股飓風朝他卷過去,那瘦男人卻回身,龇牙咧嘴的朝她一笑,然後掏出一個黑黢黢的小碗,生生将這股風吸了進去。
這竟還是個修行之人,還會用法寶!
不過,修習了一些術法,卻不将其用在正道上,反而用來做這些偷雞摸狗的不光彩之事,這簡直更令人憤怒!段匆劃破手指,點點鮮血漂浮在空中,她指尖一彈,一滴滴血如箭矢一樣飛過去,包圍了那瘦男人。
這次他的法寶可沒用了,他也覺得自己三腳貓的法力比不過她,嬉皮笑臉的将那串銅錢一丢:“還你!我走了!”
段匆抓住。
可一細看,卻發現這根本不是銅錢,而是一個土塊,隻不過被他化形了。
但此時那瘦男人早已逃之夭夭、不見蹤影了。段匆十分挫敗的回到那攤子邊。
“不好意思,我沒要回來。”
“沒事,姑娘,”那老闆娘抹着眼淚道:“還是謝謝你了,唉,沒事,我慢慢攢……”
她一瘸一拐的去收拾方才離開的兩桌客人的桌子,卻驚訝的“啊”了一聲。原來,那些客人聽到她說孩子有眼疾,又見她錢被偷可憐,于是都自發的偷偷在碗底下藏了錢。
那老闆娘真是感激的不知如何才好了,一個勁兒的抹眼淚,又要跪下朝大家磕頭,被大家好說歹說勸住了。
這時,那白衣男子站起來,道:“夫人,你家孩子的眼疾,是天生的,還是後來才得的?平日裡是覺得眼前一片漆黑虛無,什麼都看不到,又還是能夠微弱感知到一些光芒呢?”
那老闆娘愣了一下。這時有人認出了這男人,喜道:“唉?這不是保安堂的許大夫嗎!”
老闆娘一聽他是大夫,瞬間驚喜的熱淚盈眶,又要給他磕頭,被那蛇妖連忙攙扶住了。
“唉,我家在這邊,在這邊……”那老闆娘抹淚道。
但那蛇妖卻道:“且先等等。”
老闆娘愣了,忐忑不安道:“這是……”
那許大夫笑道:“您這腿疾,也有許多年了吧,不妨我趁此也看一看。”
“唉!唉!”老闆娘含淚,感激的一個勁兒點頭。
周圍人見狀,也紛紛樂呵呵的鼓起掌來,叫道:“好!”“好!”
行俠仗義的感覺,倒着實不錯。段匆亦留了錢,樂呵呵走出這條街,卻看見自己此時最不樂意見到的那人急切的朝她趕過來。段匆扭頭就跑,聽到身後他厲聲道:“等等!”
這聲音十分嚴肅,竟像是有什麼正事。
段匆停下來。
李刻青将自己那把扇子交到她手中,匆忙道:“帶他們走!”
“怎麼了?”段匆愣了。就在此時,她覺得周遭一切都變暗了,明月的光芒好似被掩蓋。
她有些僵硬的回頭……
一道滔天巨浪,如一個張着大口即将要吃人的野獸,正在越升越高。
不遠處,有個人嘶聲大叫:“錢塘江水崩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