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晚酉時三刻。”無視了陳昭,在一旁沒有參與的秦玉淩出聲道。
梅晚點點頭,沒有去搭陳昭的腔,陳昭也不意外,繼續和徐清完成剛才的戰鬥。梅晚将被子往上扯了扯,說道:“你們回去吧,我有些累了......”
秦玉淩是第一個站起來的,他說了一句好生歇息便離開了屋子。
陳昭和徐清也停止了打鬧的動作,陳昭一邊架着徐清,一邊說道:“那阿晚你一定要好好休息啊!千萬千萬别逞強!”
梅晚好笑地點了點頭,目送着他們出去。
等到人走之後,屋内又寂靜下來,二師傅的聲音悠悠地響起:“阿晚,你傷還沒好全呢,可别亂跑了啊。”
還有這一茬呢......二師傅的“關心”隻會遲到,但不會缺席。
看來今晚如果要去審訊嚴明安,躲過二師傅也是件重中之重的事情。
......
酉時三刻。
梅晚咬牙爬了起來,輕手輕腳地換上衣服,将二師傅給的止痛藥塞進了嘴裡。
她知道,這個點,二師傅肯定在收拾藥材。而二師傅一旦開始擺弄藥材,整個人就再也聽不到别的動靜。她也隻能趁着這時,輕手輕腳地離開。
梅晚沒走正門,她打開了床旁的窗戶,一下子就翻了出去。
較大的動作扯到了梅晚屁股上的傷口,還好二師傅的藥夠帶勁,緩解了不少的疼痛。
顧不上自己身上的傷,梅晚腳步輕俏,沒一會兒就到了诏獄。
梅晚裝得跟沒事人一樣和門口的兄弟點頭示意,走進去後的一瞬間表情就扭曲起來。
痛,實在是痛。
“這麼痛還要來,你們二師傅說得對,一點都不愛惜自己的身體。”
梅清秋的聲音響起,驚得梅晚連表情都來不及收。
“師傅......”梅晚讪讪地撓了撓頭。
梅清秋沒好氣地瞥了她一眼,“跟上來吧。”
他轉身,帶着梅晚朝嚴明安的牢房走去。
“人一直都在這裡,等你傷好了想什麼時候審就什麼時候審。你這性子,看似變了,實際還是咋呼。”梅清秋搖了搖頭。
梅晚盯着走在前面師傅的背影,似乎在他們初見的第一次,她也是這麼看着他。
“我怕......我會再晚到一次......”梅晚低下了頭,聲音蔫蔫的。
梅清秋腳步滞了一瞬,随即在心裡歎了一口氣。
是啊......不僅是這個丫頭,自己又何況不是呢?他們都害怕會像當年一般再晚到一次。
不然,就像陳昭說的,退隐了這麼多年的他又何必親自審訊呢?
這麼想着的時候,兩人已經到了嚴明安的牢房。
不愧是那個将錦衣衛狠辣名聲傳出去的人,牢中的嚴明安已經經曆了這诏獄中能受的大部分殘忍的刑法。
“他還算是條好狗,看起來膽子不大,嘴巴倒是挺緊的。”梅清秋說着,一邊将門打開。
“我已經都說了......”嚴明安紅腫着眼皮,那餘光一瞥見梅清秋的衣袍,渾身就害怕地不像話,“大人......我真的......真的不知道......我也隻是個小蝦米......真的不知道......”
嚴明安的聲音又像哭又像笑,似乎有些癫狂。
他被诏獄裡的物件伺候得仿佛置身血水中,身上露出的皮膚幾乎沒有一塊好皮。
梅晚沒有回答他,她忍痛蹲在他面前,從懷裡掏出那塊屬于文國公的玉佩,她将玉佩垂在嚴明安面前。
“哪裡來的。”梅晚問道,聲音中帶着隻有她自己知道的緊張和忐忑。
看到梅晚手中的玉佩,發狂狀的嚴明安停滞了下來。詭異的沉默充斥着血腥味十足的牢房。
“我問你,哪裡來的?”梅晚的聲音越發的輕快,語氣中帶着笑意。
隻有和她的眼神對上眼的嚴明安能看出那看似開心的眼神下充斥的癫狂與執念。
“隻是一塊普通的玉罷了,又何談從哪裡來?”嚴明安聲音嗡嗡地,他撇開頭回避着這個問題。
梅晚收斂了笑意,伸手捏住他的下巴:“你藏着這塊玉十年,就算是個木頭,也該學到他三兩分的氣魄,你現在爛得可真讓人惡心。”
梅晚隻是想詐一詐他,看看他到底是不是知道些什麼。沒曾想,就這樣一句話,竟然讓嚴明安一整個大笑出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