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天,果然又是美妙的一天。
承乾殿内
“有事啟奏,無事退朝——”高公公的聲音響徹大殿。以往吵得跟市井婦人一樣的朝堂,今天卻鴉雀無聲。
梅晚站在大殿左側執勤,感受到時不時有目光從自己身上掃過。
昨夜鬧得如此大,這殿上都清楚:錦衣衛昨晚查抄嚴府,将戶部侍郎嚴明安一家統統都下入昭獄。
作為“威名在外”的錦衣衛,誰都知道他們是宇文帝的左膀右臂,是臭名昭著的皇家走狗。
可誰能想到,那錦衣衛竟如此膽大妄為,絲毫不顧嚴明安背後的世家勢力,直接将他一家下獄。那可是昭獄!神仙進去了都要被拔下層皮來!錦衣衛從不向任何人低頭,除了上頭那位。
莫不是,陛下要開始對世家下手了?
下面的人各懷鬼胎,都默不做聲。
排在後面的一個官員想到自己和嚴明安私交甚笃,又想到昨晚嚴府上下被抄地慘狀,内心止不住的恐懼冒了上來。他沒能忍住,不由地打了個戰栗。
而這一看似小的舉動,在平靜無波的朝堂上尤為刺眼。
“怎麼?徐卿有本要奏?”
那官員聽到此話大腦突然放空,隻剩下了本能,他一下子跪倒在地:“臣,殿前失儀。還……還請陛下治罪。”
徐大人把頭埋得深深的,身體微微顫抖。他隻是靠着祖上蔭蔽獲得的一個小官,平時幾乎沒在陛下面前露臉,第一次被宇文帝點名,還是這樣的大事,他實在有些控制不住自己的緊張。
“朕記得,你和嚴大人關系甚是親密。昨夜錦衣衛不分青紅皂白就将嚴大人壓入昭獄,今早來報時,氣的朕早膳都吃不下。”宇文帝輕歎一口氣說道。
聽着宇文帝的話,梅晚的嘴角抽了一下,那張冷漠威嚴的臉差點就崩了。
吃不下?她明明記得今早聽到嚴明安一家順利地進了牢子,宇文帝高興得多吃了兩碟子餐食。
宇文帝歎了口氣,裝作無奈道:“但梅遼卻告知朕,這嚴明安貪刮民脂民膏,收錢賣官。這種大事,朕又不能置之不理。徐卿,作為嚴大人的至交好友,你說這消息是真是假呀?”
這似是而非的詢問,更讓徐大人亂了陣腳。昨夜雖然他沒在場,但是嚴府的慘狀今日又誰人不知?更别說官員之間私下的交情錯綜複雜,萬一查出來了些什麼再順藤摸瓜。今日在場之人又有多少能撇清幹系?
誰人不知,晉安王朝的少帝——宇文燼,陰晴不定、殺伐果決。登基不過十年,但立威不斷。剛登基時,恰逢文國公通敵叛國之事敗露,少帝僅憑着文國公養子呈上來的證據,未等内閣商讨,直接下令讓錦衣衛抄了文國公的一家。這百年世家,一夜間說倒就倒了。
此事震驚朝野,讓原本自傲的世家大族以及在朝官員都沒了看輕少帝的膽子。
也正是在此後,錦衣衛崛起,從儀鸾司正式更名為錦衣衛,成為如今無孔不入的皇帝鷹犬。緊接着,少帝親設鎮撫司,并下設诏獄,僅憑诏書就能直接将大臣羁押。如今這诏獄也已成為無數官員的噩夢,聽說裡面刑法兇殘至極,進去的人就沒再完好地回來過。
而那文國公的養子大義滅親,獻上義父通敵叛國的證據,用其義父全家的鮮血,給自己鋪了一條滔天的權勢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