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應該做的。”和悅點頭,傷口的血确實已經止住了。她成為血獵之後也隻給同行的其他人做過簡單治療,突然給為普通人縫針倒是一件很破格的事,所幸她足夠鎮定,有條不紊的在老皮的配合下穩步開始。
範禾易沒繼續留在巷子裡,他走出巷口才發現剛才留在外面通風報信的高見青躲到了對街,看到他才穿過馬路朝這邊走來。
高見青又用那種帶着擔憂的眼神看他,範禾易忍了幾秒後,第一次問出了口:“幹嘛總這麼看我?覺得我可憐嗎?”
高見青沒有回答,隻是摘下範禾易買給他的圍巾替對方圍上,又把範禾易的手機塞到他手裡:“我怕你冷。”
“為什麼做這些多餘的事?”範禾易看着他,那雙似乎能洞察一切的眼睛一掃倦怠,望着他,等待着答案。
其實高見青已經在無數個不眠夜裡整理好自己的心了,他雖然不能準确的表明一切,但大緻上有了隐隐約約的認知——他希望能和範禾易一直呆在一起,希望那雙眼睛隻看向他,希望他所有的例外隻有自己一個人——高見青全都明白,但始終不能說出口。
因為未知的風險,範禾易不會接受這種感情的,他邁出那一步的時候就要接受範禾易會離開的可能,高見青不願意做出選擇。
“你喜歡我?”範禾易望着高見青,那雙透亮的眸子将他的猶豫、苦楚、糾結都看得清清楚楚,問出這個問題的時候毫不留情。
高見青像被子彈擊中一般,僵在原地,嗫嚅着,遲遲沒有回答。
範禾易面上裝的并不意外,低頭去摸口袋時才想起打火機和煙都在車上,他像是迫切需要一個解決眼前情況的方案,無果之後隻得再次直接面對:“不要做多餘的事情,也不要喜歡我。我不會為了任何人改變之前的計劃的,以後做事之前想想我們之間的區别。”
他說這話的時候隻看着地面,睫毛掩住瞳仁,顯得冷硬又不近人情。
這才是原本的他,原本的範禾易。
“我不會讓你為我改變什麼的。”高見青離開範禾易對面的位置,隔着巷子口站到了另一邊,“我其實也不清楚,我隻是不想讓你傷心,我……你知道我現在沒有任何朋友和家人,我隻是想留在你身邊……”
他笨拙的試圖表達自己的心意,像是在織就一張蛛網,沿着外圍一直編織下去,但到了最中間的地方卻留下一個洞,那是不能說的四個字,一旦說出口,一切都回不去了。
巷子裡老皮和和悅已經開始收尾了,範禾易始終拒絕眼神交流,沒有任何回應。
老皮這時冒了個腦袋出來,拍了拍範禾易的胳膊:“小範老闆,這個小孩要帶回酒館嗎?”
“先帶回去吧。”範禾易直起身,沒看高見青一眼進了巷子,很快抱着小甘出來,帶着身後的和悅往停車的位置走去。
老皮拎着醫藥箱落後幾步走在高見青身邊,視線流轉在兩人之間,隐約發現了不對勁的古怪氛圍:“小高,你和小範老闆,你們倆吵架了?”
“沒有。”高見青的情緒低落到谷底,他控制不住自己的恐懼擔憂,“我說了些話,範……他覺得我不該說。”
“沒事的,小範老闆就是這樣。”老皮安慰着,跟着腳步,醫藥箱裡的藥品啪啪哒哒的撞着,“花錢能買到的東西他總是直接坦蕩,一旦變成了讓人和人之間感情往來他下意識就是拒絕,不是針對你,可能隻是一種習慣。”
高見青卻并沒有因為這幾句安慰放松下來,隻步步緊跟着老皮,看着範禾易把小甘安置在後排的座位上,和和悅交代了幾句之後很快拎着背包朝他們的方向走來。
“小甘就先交給你了。”範禾易遞出汽車鑰匙,取下挂在醫藥箱提手上老皮摩托車的鑰匙,“開車慢點。”
老皮掃過高見青一眼,确信兩人之間的問題沒有他說的“說了不該說的話”那麼簡單,接過鑰匙,她也沒再多說,隻囑咐了一句:“注意安全。”
範禾易點了點頭,他的外套沾了血,現在隻穿了一件單薄的毛衣,或許是因為冷,他并沒有摘下脖子上高見青的圍巾,隻是信步朝老皮停在街邊的摩托走去。
“範禾易!”高見青鼓足勇氣喊了他的名字,等到名字的主人回頭氣勢又瞬間落了下去,
“我呢?”
範禾易無可奈何的長出一口氣:“你跟我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