程一諾話裡話外的關心倍切,宴明昭眨眨眼,看上去像是在思考。程一諾一眼就看出他的心思,擡手,伸出食指戳戳宴明昭的臉頰,看上去沒什麼肉,實際上軟綿綿的,和宴明昭這個人的心一樣軟,一戳一個紅印。
“這次生日之後,不準偷偷浪費時間給他做,聽、到、沒、有。”程一諾咬牙切齒,有些後悔給宴明昭提出這個建議。
說實話,他為了讓宴明昭融入新環境,無所不用其極。讓他進籃球隊做替補、威逼利誘楊峥多帶着他、把他拉進小群、平時想盡辦法讓宴明昭更加自信,引導他多去向身邊人表達自己想法。結果自然是不出所料的好,可他有時候看着宴明昭對其他人的殷勤和周到又忍不住吃味。
比如現在……
宴明昭乖巧的點點頭,把心裡那些以後給他們多做餅幹的想法暫時擱置了。他并不覺得讓朋友在日常生活中有些小驚喜是為難的事情,不過程一諾說這些話的時候,憤憤不平的樣子讓他有些好笑,也就随着他的意了。
程一諾話雖然是這麼說了,去赴宴的前一天晚上宴明昭還是加班加點的為李煊烤制了好幾種口味的曲奇餅幹,分量也算大,想着怎麼也要讓李煊過過嘴瘾才行。
宴明昭即使知道李煊是個很有錢的富二代,但是party真正到來那天,他還是被李煊家的豪華吓了一跳。
李煊在明德附近的小别墅很是氣派,主屋外圍有高牆,圍成一個保守的圈,唯一的進出口彙合在一扇精細高和金屬門,推門而入,有一條幹淨圓潤的鵝卵石小道路,道路兩旁種了些昂貴的綠植,郁郁蔥蔥的不像在入秋。
别墅是深沉的棕灰色外立牆面。裡面的裝橫清一色地貫徹李煊愛熱鬧的風格,裝修本就風格多變,從他規劃的遊戲室到他平時學校的書房,時而大膽,時而保守風格自由轉變。璀璨的水晶燈從近兩層樓高的天花闆往上垂下,木制的旋轉樓梯彎彎繞繞入二樓,二樓長廊裡挂着一些宴明昭不太懂得藝術畫,這些畫被特制的玻璃框保護得很好,旁邊有作品名稱和畫家名字,宴明昭匆忙掃過,有幾個在全球都排得上号的畫家名字列然出現在内,都不是尋常人家能買到的。
程一諾之前就來過不少次,對李煊的私人住宅沒什麼感覺。他緊跟宴明昭,與他并肩走。他斜眼瞄見宴明昭眼裡都是撓人的好奇和訝異,雙唇因為視覺驚豔微張着,歪着腦袋認真端詳李煊别墅藝術畫廊裡的照片,眼睛忽閃忽閃,像好奇的小獸懵懵懂懂地探究莫大的叢林,一切驚奇,一切新鮮。
程一諾覺得覺得這樣的宴明昭可愛的要命,讓他心髒都痛痛快快叫嚣着靠近。不對,也許不是這樣的宴明昭讓他淪陷。他知道的,宴明昭就算什麼都不做,往那一站,甚至……不用在面前,他都會覺得宴明昭在不知名的角落裡蠶食他所有的喜歡。
李煊的私人生日會,來的都是一些知曉他身份的人,大多都是從球隊裡一起打球的兄弟,他們以前都來過李煊家,所以除了宴明昭大家都沒什麼欣賞的念頭。李煊這個人簡單,覺得生日party還是以吃喝玩樂盡興才是王道,畢竟他父母為他安排有另外一場更加正式盛大的宴會,作為主人公他還沒有赴宴。對于和朋友的私人宴會,他就沒怎麼把别墅裝扮,不過吃喝玩的倒是安排地很妥貼。别墅後院裡的私人泳池,别墅一樓的台球室,他二樓的卧室裡的不少好玩又難買的遊戲機,他讓他的朋友們四處盡興,不用圍着他四處轉悠。别墅後院敞亮,他幹脆讓人支起場地,小零食,甜品,水果,果脯,各式各樣的飲料應有盡有,他說餓了先墊吧墊吧,晚上再吃大餐。
宴明昭看着李煊神采飛揚,熟絡地和很多人搭腔。這次來的人也不少,帶來的禮物也不少,宴明昭看見隔壁班那個戴眼鏡的小班長給他送了一套典藏版五三,外加一些個人筆記。小班長沒怎麼包裝,拿出來直接和李煊說“祝你學業進步”。李煊哭笑不得罵他愣頭青,書呆子,問他怎麼從初中到現在一點也沒變。
那個小班長沒什麼表情的回他:嗯。
宴明昭撲哧笑出聲來,因為李煊一臉便秘狀地收下了。
李煊自己帶來的曲奇餅幹也沒怎麼包裝,趁着李煊沒什麼忙活的時候就直接送出去了。畢竟是手工食物,保質期不會長,他生怕混在李煊的禮物堆裡被忘了。
李煊對他的禮物很高興,眼睛亮晶晶的,臉紅彤彤,“小宴子,你真的最懂我了。你做的這個真的超級好吃,我很想再吃一次都沒敢提。”
宴明昭最難的時候做過很多家兼職,他也在面包店混過,老闆人脾氣一般,對面包店的出品卻要求嚴格。他在周末全天兼職時,在烘培房裡耳濡目染了很多能讓這種手工制品更加可口的方法,對一些面包的制作方法也有了解。有一次,有個店員精神不振時錯将恰巴塔的鹽拿成了糖,他在一旁拖地時發現後,擔心店員被老闆罵,就提醒了一句。卻沒有想到,剛剛好老闆那天來後方視察,他覺得宴明昭還算機靈,然後讓他學着幫忙做一些簡單的面包,也許是他對美食有足夠的耐心和靈敏,導緻他對一些餅幹或者面包的制作方法很有一套心得。
李煊說他的餅幹做的很好,但是超級富二代怎麼可能連一塊好吃的餅幹都沒有吃過。也許不是宴明昭的餅幹真的足夠打動李煊,隻是宴明昭這份對朋友真誠的心意可以。宴明昭知道李煊有誇張的成分在,想到他可能是照顧自己第一次來他家,所以表達情緒才那麼熱情。他有些羞澀地點點頭,心裡很感激李煊給他的這份情緒價值。
兩人一來一回聊了很久,宴明昭嘴角簇着笑,很禮貌地婉拒李煊的遊泳要求。
“來嘛來嘛,我有讓人準備不同款式的泳褲。肯定有合适你的。”
宴明昭的上身有些陳年疤痕,他怕讓人生奇,還是輕輕地搖搖頭。李煊還以為他是第一次來不好意思,一把抱過他的胳膊,晃了晃,再次發出邀請。
程一諾面色不虞地站在一旁,心裡冷冷哼了一聲。
李煊真的太多話講了,明昭都說不要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