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國公府今日很是熱鬧。
大門敞開,開門的小厮穿着得體,站在門口迎接入門的賓客,各種各樣的馬車擠滿了安國公府門前的大街,上下來往的全是京城中有名有姓的人家。
李凝香掀開車簾,往外看了一眼,正巧看見了呂國公府的馬車,她眼睛一亮,随後那一縷光又暗淡下去。
“在看什麼?”
很難用雍容華貴去形容一個人的聲音,可此刻在李凝香耳邊響起的聲音,就是會讓人聯想到端莊美麗的牡丹,驚豔天下的盛放之美。
李凝香回過頭來,沖她那年逾四十,依舊美豔無雙的母親搖了搖頭。
“沒看什麼。”
大長公主在李凝香前頭生過兩個孩子,可她身體不好,第一個孩子生下來,先天體弱,沒兩年就走了。
懷着第二個孩子的時候,正遇上了奪嫡的關鍵時期,她為了自己弟弟的皇位東奔西跑,沒睡過一日好覺,生下來的孩子,自然也是身體羸弱,同樣沒養下來。
隻有李凝香,她生李凝香的時候,二十五歲,身體正是康健的時候,而且李凝香生下來時,朝廷内外已經一片祥和無憂,她可以安心養胎。
因為李凝香是自己唯一的女兒,所以大長公主特别寵愛她。
“過來。”大長公主沖李凝香招招手,李凝香輕車熟路地靠了過去,聞着母親身上好聞的熏香,李凝香原本有些低落的心情好了不少。
“今日你姑母家的表姐也會來,閑得無聊,不如去尋她一起玩耍。”
大長公主擡手輕輕順着女兒的頭發,避免将女兒的頭型弄亂,她大概能明白女兒此刻複雜的心情。
“可是易雅她,她什麼都沒做錯。”李凝香微微咬了咬下唇,心裡很是糾結。
她清楚江易雅的無奈,可秦彥喜歡江易雅,喜歡得那麼明顯,她真的覺得好丢臉。
況且昨日,她還和江易雅吵了一架,要她裝作無事去見江易雅,她心裡别扭。
如果江易雅主動來找她,她就不計較昨天的事了,至于秦彥的喜歡,其實無所謂。
反正她和秦彥的婚約不可能成真,她又何必在意一個根本不給她面子的男人呢?
大長公主沒有評論女兒的閨中密友,她靜靜陪着心情不好的女兒,等馬車停下,母女倆才分開。
下車的時候,李凝香的心情已經恢複了愉快,她伸手攙扶大長公主從馬車上下來,等大長公主站穩,她立馬說:“母親,我去尋易雅玩了,表姐她們每次聚在一起,隻會談論些家長裡短的事情,我不耐煩聽,還是易雅好玩!”
說罷,她邁着歡快的步伐往安國公府去,看着她那模樣,大長公主不禁失笑。
大長公主身邊的婢女走過來,那婢女看上去不年輕了,瞧着四十多歲,在宮裡的時候,大家都尊稱她一聲姑姑。
“縣主她這性子,可真是活潑可愛,呂國公世子當真是好福氣,能求娶縣主。”
大長公主搖搖頭,“凝香最大的優點就是心大不記仇,可惜這也是她最大的缺點,好在她看人的眼光不錯,不輕易與人深交。”
“能入得縣主眼的女子,必定不俗,縣主她與殿下一樣,秀外慧中,聰穎絕倫。”
大長公主被哄得眉開眼笑,她就喜歡聽旁人誇她的女兒。
于秋月此刻也笑得看不見眼睛,一大清早,她就派人去叫江易周過來了。
這麼多年,第一次她和自己的親生女兒站在一起,招待賓客,想想都令人開心。
可惜易周她今日起晚了,沒能按時過來,好在晚的時間不多,也就一刻鐘左右,這不,江易周已經站在她身邊了。
看見江易周和于秋月的人,無不暗自驚訝,親生到底是不一樣,江易周的眉眼和于秋月像極了。
江易雅的五官更像她的祖母,也就是去世的老國公夫人,準确來說她是和江固有幾分相似,江固就是因為像老國公夫人,才會被老國公夫人寵的無法無天。
江易周過來,是想近距離圍觀一下嘉賓進場,今日來賞花宴的嘉賓,身份可都不一般。
有的人是觀衆,有的人是演員。
有人是幕後導演,有人是編劇,還有人是道具,多有趣啊。
江易周純粹抱着看熱鬧的心态過來,結果待了一會兒就煩了。
這裡是主廳,主廳裡的主人要接見每一個來參宴的人,江易周感覺自己像是擺在展櫃上的展品,每個進來的人都要用奇怪的眼神,先打量她一番。
大家出身的夫人和貴女們,肯定不會肆無忌憚的展露她們的好奇,所以那打量的目光十分隐晦,可在江易周面前,那點兒微不足道的僞裝,隻會讓她更煩躁。
“伯母,我身體不适,先下去了。”
江易周趁着下個客人還沒進來,直接開口,說完也不等于秋月反應,轉身出去了。
于秋月陷入高興的情緒中,并沒有發現江易周過于冷漠的神态,她聞言還很擔心,以為江易周走得快是真不舒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