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道難行,明槍暗箭防不勝防,哪個不是一路磕磕絆絆遍體鱗傷?對于一個修行者,還有比這更好的療傷靈丹嗎?
也就難怪一幹人在小師妹的尖叫聲中,各個兒眼露精光了!
衣身是好心眼兒,卻不是沒脾氣。倘若溫言相詢,衣身保準兒不藏不掩,将哪兒能找到神心果告訴他們。不就一果子嗎?然,偏生對方聲色俱厲惡言相向,衣身又不是天生的受氣包,何必要受這個氣?
“我吃什麼,關你何事?這山是你家的?這果子是你種的?既然不是,就不勞你操心了!”衣身不客氣地翻個白眼,險沒把小師妹氣得厥過去。
打小兒,她可從未被人這麼怼過!
“你這妖女——我要殺了你!”她當即就拔出劍。
“且慢!”賀子微攔住她。
“賀師兄,你怎麼。。。。。。”小師妹不依,跺着腳就要發飙。
“若若,讓師兄來。”他瞥了一眼小師妹,轉過頭望向衣身,漠然道:“這位姑娘,你若乖乖地将神心果交出來,我便放過你。不然——”
他頓了頓,似乎在等衣身反問一聲“不然怎樣”。豈料,衣身眼皮都沒擡一下,站起來,拍了拍身上的土,然後低着頭對腳旁的黑貓道:“世上不講理的人多了去啦,我卻是頭一回見着這麼不要臉的人!真可謂世界之大,無奇不有啊!”
黑貓點着頭,舔着爪子附和道:“長見識了吧?可見天外有天,人外有人,沒有最不要臉的人,隻有更不要臉的人!”
一人一貓一唱一和,語氣淡淡,神色冷冷,一副完全沒把他們放眼裡的樣子啊!
賀子微陰沉着臉,“咣”地拔出彎刀,斥道:“良言難勸該死的鬼!等你做了鬼,就知道自己錯得有多離譜了!”
小師妹隻是想從衣身處奪得神心果,而賀子微卻想得更多。所以,他甫一出手,并未下狠手,恐吓的意味更多些。
他以為衣身是偷偷溜入秘境撿漏的散修,自然用的是對付普通修行者的招數。可哪承想,衣身的行為完全出乎他的意料,非但躲過了刀風,甚至舉個細棍棍反擊他。
一道白芒自細棍棍冒出,倏忽間風起樹搖,卷起塵土落葉,有如屏障,化解了他的攻勢。趁着賀子微發怔的一瞬,衣身丢出掃帚,一躍而上,大喊一聲“菲菲躲起來”,便“嗖”地竄上半空中。
賀子微面色微變。
終究,衣身還是大意了。
她單曉得東土大陸的修行者厲害,卻怎麼也想不到有這麼厲害啊?這兩年多來,她見識過不少厲害的角色,也打過不少的架,最慘烈的就是與唐家供奉金索龍王的那一仗。然,金索龍王再厲害,也是凡人。縱為一流高手,卻又怎能與修行者相媲?更何況,賀子微乃白石宗宗主首徒,是堪與蘇長生相提并論的人。他的手段,豈是衣身自以為是能夠想象得到的?
呃,當然,衣身見識過蘇長生的能耐。當日在東海之上,兩人并肩共同擊退蜃淵時,蘇長生那驚天一劍,可謂劃破蒼穹。或許,蘇長生對衣身太溫和了,以至于在她心裡,自動将蘇長生的能耐忽略了。
可是,當面對步步殺招的賀子微時,衣身方意識到,自己的大意是多麼危險。
對戰賀子微,與對戰金索龍王完全不同。
賀子微是修行者,他會在任何時刻施展法術。他的武藝或許不如金索龍王高明,然,在法術的配合下,卻變得極難應付。
密林中,衣身不敢施展火系魔法,隻能在風系魔法和土系魔法間跳來跳去。無數樹葉被卷上天空,化為一條條青蟒,前赴後繼地沖向賀子微,意圖将他困住。賀子微一邊驚詫于這從未見過的法術,一邊步步破解。他既與蘇長生可相提并論,又豈是尋常之輩?十多招後,衣身便覺得難以支應了。一個晃神,衣身便被賀子微的刀風鎖住。為了躲開刀風,她隻能疾速轉向。哪承想速度太快,一時刹不住,徑直便沖向正前方的大樹。眼看就要狠狠撞上,衣身淩空一躍,跳上大樹,而飛天掃帚則“咣當”地與粗大的樹幹來個面貼面,随即反彈出去,落在地上後還如快死的魚般蹦跶了兩下。
賀子微一招緊過一招。眼見刀光如電,就要轟到衣身頭頂,小師妹唇角微翹,笑靥淺露。可就在這一瞬,雪光驟現,将賀子微的刀光一斬為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