經此一事,蘇長生愈發得到衆人的敬佩,尤其是羅小黑,簡直是惟其馬首是瞻啊!可把鐘石頭嫉妒壞了——明明他才是大師兄的頭号忠犬好不好?!
總得來說,到目前為止,此處秘境與衆人想象中的差不多——有點兒危險,但隻要多長個心眼兒,也能應付。沒有傳說中的惡妖巨獸,也沒有吓死個人兒的血肉橫飛,當然,更沒有神仙老爺爺啥的。對此,有的人不免惋惜,而有的人則長舒一口氣。
于這一切,蘇長生都看在眼裡,卻并不說什麼。與其他人不同,蘇長生并不認為此處秘境就是這樣兒了。恰恰相反,他心裡的不安始終沒有卸下。他不知這不安源自何處,可多次曆練的經驗以直覺的方式告訴自己——隻怕大招還在後面。
這日,他們循着山林一路上行。
山間本無路,入眼處是密密麻麻的叢林,上蔽天,下遮地,蒼蒼莽莽。山風刮過,如海生潮,起伏不歇。
“真是好景緻!”袁招招端立樹頂,敞開雙臂,感慨道。
她也是青爐峰的弟子,行序十一,五年前築基。她天資不錯,本是修行的好苗子,偏生活潑貪玩,十分心思裡有六七分都在想什麼玩,氣得銀山長老恨不能自戳雙目——當初收徒時怎麼就看走了眼呢?
天阙宗是“五宗八門”之首,自建立道門至今已近萬年。山門裡,氣勢宏闊,雲蒸霞蔚,宛若仙境。而八支道脈各據一峰,在曆代掌峰長老的經營下,盡顯各自氣象。隻是,無論是精緻或者恢弘,都脫不開人為擺設的影子,又哪裡比得上眼前一片天然而成的原始之态呢?
也就難怪袁招招會心馳不已了。
突然,她指着遠方山巅一處叫道:“快看!有人在打架!”
衆人聞聲紛紛躍上樹頂,順着袁招招手指的方向望去。果然,在前方的山頭上,叢林之間,隐約有塵霧缭繞,更有樹木斷裂之聲相續傳來,夾雜着時斷時續的金石之聲和呼喝喊叫。
衆人面面相觑——怎麼回事兒?
須知,此次曆練,參加者皆來自“五宗八門”及其附庸的小門派。雖說各行其道,可天下道脈歸根結底是一家,所以,廣而言之,大家夥兒都是師兄弟。既是師兄弟,有什麼事是不能好好說,要到動手的地步呢?
“糟糕!”黃仙兒反應最快,先一步叫出來,“不會是那些偷偷進來的散修吧?”
她最讨厭散修了!這些家夥,沒本事拜個好師門,還忒不受規矩,見着他們這些名門正派的弟子也不恭敬,看着就光火!
黃仙兒這麼一叫,衆人也意識過來了——隻怕是誰發現了什麼好東西,兩廂争執不下,便動起手來。
“蘇師兄,我們去幫忙吧?可不能讓那些散修欺負我們的人!”她雖出身為妖,以妖修入道,可她卻比正經人族還像個人族。天阙宗的靈獸都有點兒怕她。
蘇長生略一思忖,點點頭。他也想知道那裡發生了什麼,隻是,倒底是誰欺負誰,卻不好說。
一幹人施展術法,壓着樹林,禦風而行,很快就從這座山頭飛到了另一座山頭。
将将落地,蘇長生便聽得好一陣巨響,随即便見一條青蟒陡然竄出,在前方林間上空打了個旋兒,又飛快地俯沖下去。
他不由眉心一跳——這手法,忒眼熟。
“那是什麼?”羅小黑也看到了,“像蟒又不像蟒。。。。。。”
“那是由樹葉卷成。”他低聲道。
“樹葉?”羅小黑更驚訝了,“不知哪位師兄竟有如此手段?竟能卷葉成形至此?唉,我可真是孤陋寡聞啊。。。。。。”
正在自怨自艾,羅小黑一擡頭,卻發現前一刻還在說話的蘇師兄瞬間不見了蹤影。
“蘇師兄,等等我——”他急得拔腳就追。
一道雪白的寒光閃過,挑散了直沖衣身面門而來的刀光。
賀子微一怔,怒氣沖沖地回頭,便看見蘇長生正滿眸寒意地盯着自己。
“蘇道友,你。。。。。。”他正要質問,便見蘇長生越過他,徑直向對面走去。
“大叔?”衣身又驚又喜,站着樹杈上就要手舞足蹈打招呼。大抵,她太激動了,用力過大,便聽得“咔嚓”,樹杈斷裂。
衣身措不及防,徑直墜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