花精偷眼瞅了一眼匹克遜,卻見他隻顧與衣身說話,連個眼風也沒給自己一下。他又瞅了瞅羊精和鼠精,卻見他們哥倆兒輕輕搖搖頭。花精隻得不動聲色地垂下頭——既然不讓說,那就裝作不知道吧!
“莫急!莫急!”匹克遜端起茶壺,要給衣身續茶,卻發現茶杯還是滿的。
“茶都涼了!換杯熱的吧?!”他随即潑去涼茶,又斟上熱茶。
衣身心急氣躁,左想右想,怎麼也想不明白誰會偷走菲菲?她順手端起茶杯,茶香袅袅,沁人心脾。
“好茶!”甫一入口,便覺着清香萦舌。
“這是老四親手做的茶,外面哪裡買得到?若衣身小姐覺着還能入口,老四——去包些茶來——”
“不不。。。。。。”衣身急忙推辭,“我多喝兩杯就好。之後我要急着趕路,哪裡還有時間悠閑地喝茶呢?”
她本是來上門興師問罪的,哪曉得冤枉了好人?怎麼好意思又喝又拿呢?
“無妨!去年我做的也不多,現下隻剩了半包。衣身小姐随便喝喝就好——”花精将将起身,剛轉過去,便聽得身後“咕咚”一聲。轉回頭來,便見衣身一頭栽地上。
身嬌體軟的薔薇花精吓地當場趴地上,“怎。。。。。。怎麼啦?”
衣身悠悠醒過來時,眼前一片漆黑。動動手腳,手腳卻被牢牢縛住。側耳聆聽,周遭悄無聲息。
頭暈暈的,這令她一時間想不明白到底發生了什麼。隻恍惚記得自己在和“四雄藥材店”的掌櫃夥計聊天。然後,聊着聊着。。。。。。就聊成了這樣?
匹克遜冷冷地望着三個結拜兄弟。
鼠精見老大眼神不善,趕緊打哈哈:“老四,你看你,會不會說話?你枝桠長,見識短,就别瞎咧咧啦!聽老大的,沒錯!”他一邊說話一邊拼命沖薔薇花精使眼色。
花精卻沒有理會二哥,隻低聲道:“我瞅着衣身小姐不像壞人。。。。。。大哥這麼做,有失厚道。。。。。。”
“厚道?”匹克遜背着手,俯身望向花精,嘿嘿冷笑道:“你為了人族指摘我有失厚道?你忘了當初是誰咬牙切齒地哭哭啼啼說再也不相信人族的話?還有你——”他指着欲言又止的羊精,“你忘了被獵犬咬掉尾巴的事啦?怎地?全忘啦?好了傷疤忘了疼,說的就是你們!”
花精白着臉,打卷的絡腮胡子都耷拉下來,變成一縷一縷的綠須須,“我。。。。。。我沒忘。。。。。。可是。。。。。。衣身小姐和那些惡人不同。。。。。。再說了,你們不是老鄉嗎?老鄉見老鄉,背後捅一刀。。。。。。嗎?”
“呸!我絕不會和人類認老鄉!”匹克遜惡狠狠道:“我是妖精!我們妖精族聰明睿智,和愚蠢惡毒的人類毫無半分關系!就算她是西陸來的魔法師,在我眼裡,還是可惡的人類!”
“。。。。。。那你。。。。。。剛才還對人家那麼熱情。。。。。說了那麼多實話。”羊精好不容易找到插話的機會,“莫說老四,就算我,也以為你把人家當娘家人招待。。。。。。”
匹克遜氣得連翻了好幾個大白眼——蒼天啊!大地啊!趕緊降道天雷将這幾個蠢貨劈一劈吧!
羊精三位,雖則有些道行,可修行日短,腦瓜子并不大開竅,行事多半還依着本能。便是其中最機靈的鼠精,在匹克遜眼中,也蠢得不可救藥。他們也曉得自己拙鈍,一般情況下都靠老大匹克遜拿主意。二三十年相處下來,倒處出了真感情。
花精瞅瞅鼠精,鼠精瞅瞅羊精,不約而同地閉上嘴巴。多年的經驗告訴自己,當老大生氣時,千萬不要頂杠,不然,會被他拎着耳朵絮叨死。
是的,他們老大——匹克遜,就是個話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