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校長先生，我想申請退學。”衣身低低回答，聲音雖輕，卻很堅定。

“退學？”瑟西夫人驚叫道。

“退學？”普魯迪校長掏掏耳朵，以為自己出現了幻聽。

“是的，退學。”衣身加重語氣确認道。

“親愛的，你知道你在說什麼嗎？這孩子，該不是生病了吧？”瑟西夫人緊張地擡手去摸衣身的額頭。手掌下，是溫熱的觸感，并無異樣。

“媽媽，校長先生，請先聽聽我的理由，可以嗎？”衣身的表現很異常，這令兩個成年人不得不認真起來。

“校長先生，雖然您才回校不久，想必已經聽說了學校裡的流言了吧？那些關于我‘仗勢欺人’‘作弊’‘撒謊’之類的流言。”

“親愛的，别把那些胡說八道放在心上。。。。。。”瑟西夫人急切地安慰。

“莉莉娅，請先聽衣身怎麼說。”普魯迪校長沖着瑟西夫人做了個“稍安勿躁”的手勢。

莉莉娅，是瑟西夫人的閨名，隻有熟稔的朋友才會這麼叫她。

或許是許久沒有聽過有人這麼喚自己，瑟西夫人一時怔住了。

“我一直都知道，我不是個聰明孩子，這麼多年來學習魔法，始終磕磕絆絆，比下有餘，可比上卻差得很多。”衣身微微閉了下眼。

雖則事實如此，可要當衆說出來，承認自己是個“魔法笨蛋”，于衣身而言，委實有些艱難。

“媽媽給我補課，校長先生和利普斯教授也幫了我很多。可是，我依然讓大家失望了。真對不起！”說到這兒，衣身站起來，沖着普魯迪校長和瑟西夫人，恭恭敬敬地鞠躬。

“親愛的，你别這樣。。。。。。”瑟西夫人頓時眼圈紅了，話音中也帶上了哽咽。

“因為我，媽媽很辛苦，也受了不少委屈。因為我，校長先生也被人指責，甚至被告到教育司去。我很抱歉給您帶來這麼大的麻煩！”衣身再次鞠躬。

這回，一貫鎮定的普魯迪校長也難免動容了，“做校長的，怎麼能不保護我的學生呢？”他喃喃道。

“如果，我是個天才，即便現在很艱難，我也會努力堅持下去。因為，隻要我堅持，将來我一定會以優異的成績回報大家。可是，我是魔法笨蛋——我知道，我沒有學習魔法的天賦，再怎麼努力，也達不成大家期望的樣子。”

“所以，為了避免再給大家帶來麻煩，我想——我應該離開學校。”

長久以來，衣身在學校裡被某些人針對，普魯迪校長和瑟西夫人不是不知道。可是，他們是師長，在學生沒有明顯違法校規的情況下，他們并不能做出偏頗的舉動。

衣身在學校裡受了委屈，瑟西夫人就想着怎麼加倍地對她好，以作彌補。可是，衣身倒底不是懵懂的小孩子了，有些傷害，并不能用美味的星星果奶油球來抵消。

“可是，親愛的，你離開學校，又能去哪兒呢？”瑟西夫人悲傷地搖着頭反對。

是啊，這個年歲的孩子，不上學，能做什麼呢？把她關在城堡裡？想也甭想——喬納森一定會騎着掃帚嚎叫着來解救這位“公主”。

一對熊孩子，哪個都不省心！

“去東方吧！”突然，普魯迪校長開口了。

東方？衣身疑惑地望過去。

“去東方——那裡，是你生母的故鄉，是個充滿神奇的地方。我向往很久了，希望你能替我這個老頭子去看一看傳說中的東方龍！”普魯迪校長的雙眸熠熠生輝，仿佛最璀璨的星辰。

“校長先生，您怎麼——”瑟西夫人想要反駁。

“莉莉娅，我們不能攔着衣身。她有東方血統，她應該知道東方的世界是怎麼樣的！她的根在那裡！她應該去找她的根！”

“可是。。。。。。可是。。。。。。”瑟西夫人支支吾吾地，依然不死心。

“莉莉娅，不說别的——你是個直覺靈敏的人，應該已經意識到秘境了出現了不該出現的東西，是嗎？”普魯迪校長神情嚴肅極了。

“可是，那與衣身有什麼關系呢？”瑟西夫人不明所以。

“當然有關系。”普魯迪校長擰緊眉頭，“雖然衣身躲了起來，可她也說了，那個狼身怪物似乎覺察到有人在附近。也就是說，即便衣身當時躲過了那怪物，卻并不意味着絕對安全。”

是啊——瑟西夫人恍然大悟。

進入秘境的學生就那麼多，而衣身又被考試委員會詳細詢問過。如果有心人細細查驗，想必不難推斷出衣身曾經走過的路線。那麼，如果那怪物與外面的人有勾結，并不難确定那個偷窺他們的人，就是衣身！

瑟西夫人的面色“唰”地變得蒼白，嘴唇都不由哆嗦起來。

“為了衣身的安全，她也應該暫時避一避。”普魯迪校長轉向衣身，“我知道，你是個勇敢的孩子。那麼，衣身，你能告訴我，你敢一個人去東方嗎？去你生母的故鄉？”

“敢！”普魯迪校長的建議與衣身暗自的思量不謀而合，她大聲應道。

為什麼不敢呢？

那是她向往已久的東方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