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道。。。。。。道歉？”修斯理懵了。

“是的，道歉！”衣身咬牙切齒地說着“道歉”，然後攤開掌心，“喏，你上次跑得那麼快，都沒吃我的糖。所以，這次，你必須要吃糖！否則，我就絕不原諒你！”

如此清奇的腦回路，委實把修斯理給整懵了。

啥——啥情況？

我産生幻聽了？

良久，修斯理從鬥篷中伸出一隻手，帶着黝黑的手套，不見半點皮膚。

“謝謝！”接過糖的修斯理并沒有如衣身期待的那樣把糖果送入口中，而是收進衣袋裡。

“你為什麼不吃呀？”衣身噘着嘴，很不滿意。

“嗯，這是我第一次收到人的禮物。”修斯理慢吞吞地回答，聲音中莫名多了幾分溫度，“我想收起來。”

“笨蛋！糖果會融化的呀！”絲毫不曾感動到的衣身氣得眉毛都快豎起來了，“如果你毀了我送的糖果，我就和你絕交！”

莫名其妙就多了個朋友的修斯理默默拿出了糖果，猶猶豫豫地送入口中。衣身頓時眉開眼笑，上前一步，踮起腳用力拍了拍修斯理的大腿，“從今天起，我們就是兄弟啦！”

猝不及防的修斯理腿一軟，不曉得是因着來自大腿上熱情的擊打，還是衣身那句“兄弟”。

待得他咽下糖果，想了想，低聲道：“你知道僵屍嗎？”

“你是說你嗎？”衣身專注地翻着碎花小背包，好不容易才翻出一塊姜汁松餅，遞給面前的人，“聽說僵屍不怕姜汁，要不要來塊姜汁松餅？”

被衣身的淡定震驚到了的修斯理遊魂般接過姜汁松餅，徑直送入口中。許久，他方如燙着般跳起來，“你居然不怕僵屍？”

“嗯？什麼？”衣身口中含着塊酸梅巧克力，說話含含糊糊的，“唔。。。。。。看你也不像吃人的僵屍，我為什麼要害怕？”

得到意外表揚的修斯理竟無言以對，滿心茫然：我是不是拿錯了劇本？我到底是該歡喜還是憤怒？

自此，衣身與修斯理建立了私交。

當然，兩人心有默契地保守着這個秘密，對各自的家人都不曾透露半分。不然，且不說瑟西夫人的反應如何，單就霍茲那一家子，大概率是要發瘋的。

衣身與修斯理之間這種“見不得光”的友誼，一直保持至今。時至今日，即便衣身已經是個四年級的學生了，修斯理也還是當她是多年前那個小姑娘。

他們的來往并不頻繁，卻從未中斷。所以，早在霍茲一家打算離開米米爾鬼林，到羅勒海邊度半個月的假期時，衣身就曉得了。

喬納森有個厲害爹，曉得米米爾鬼林的秘密，并不稀奇。可他居然想要借機對阿努莎和美京子小作懲戒，衣身絕不贊同。

唉——這個熊孩子，還是一如既往地冒失莽撞，一點兒也不想想該怎麼收場。

或許，他壓根兒就不必擔心收場的問題——他老爹多牛呀！甭看揍孩子時冷酷無情，可正如瑟西夫人說的那樣——“他愛喬納森勝逾性命”。為糟心兒子闖下的禍擦屁股，他責無旁貸！

所以，喬納森可以放肆。

然而，衣身——不可以！

她沒有這個資本——盡管瑟西夫人從未向她提及，可是，她就可以對養母的辛苦裝作視而不見嗎？養母的兢兢業業，好不容易攢下的口碑，可經不起她敗壞啊！

菲菲站在衣身肩上，輕輕地蹭着她的臉頰，發出溫柔的“咕咕”聲。

從主人口中，她得知了白天在學校裡發生的一切。她難過極了，可也隻能用這種方式安慰衣身。

肥潤的小小身體溫暖到了衣身。她扭頭輕輕吻了一下菲菲的臉蛋兒，喃喃道：“謝謝你，寶貝兒！”

菲菲凝視着衣身如細瓷般的側面，暗暗攥緊了翅膀：這世上怎麼會有那麼可惡的家夥？他們怎麼忍心傷害衣身這麼好的姑娘？不行，太氣人了！明天，我要去找那兩個讨厭鬼的貓頭鷹幹一架！非把它們啄成秃毛雞不可！